张翠英“蹭”的一下坐起身,强忍住头晕,破口大骂道:“呸呸呸,老娘还没死呢,你们在这儿嚎什么丧呢,滚你妈个瘪犊子。”
她这突然坐起来,可把村民们给吓坏了,现场尖叫声连连。
“妈呀,这不会是诈尸了吧。”
“诈你娘个腿,老娘活得好好的呢,想看诈尸回家让你娘给你表演去。”张翠英逮住他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村长这时也过来了,他手里还拿着铁锹,本来是打算给张翠英划墓地位置的,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他早上分完工以后就去了趟县派出所,告诉人家民警方余找回来了,把案子给撤了。
回来就听说张翠英去世了,赶紧拿了铁锹就往这赶,谁成想这事也能搞错啊?
“既然没事,那就都散了吧。”村长摆摆手说道。
张翠英依旧不依不饶:“你们这些人跑来哭丧,这不是咒我死呢吗,不行,你们一人必须得赔我两碗米,不然这事我跟你们没完。”
村民们听后也不乐意了:“这事也不能怪我们啊,我们也是好心过来帮忙,你自己看你家门口堆的那是什么? ”
现在丧事一切从简,他们这儿的风俗就是,家里有人去世就在门旁摔个破碗,等出殡以后再打扫干净。
他们过来时就看到,严家门旁堆了一大堆碎碗渣子,这谁看到了不误会啊。
张翠英定眼一看,差点儿没气晕过去,怒吼道:“这是哪个缺德鬼干的!!!”
严夏妮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
张翠英眼尖看到了她:“夏妮,你出来,奶奶问你,你看到是谁往这儿倒的碎碗渣子了吗。”
严夏妮眼神有些慌乱:“我…我…”
她妈走的时候吩咐她打扫厨房,她为了偷懒就将这些碎碗片都倒在门口了。
想着等她姐回来,让她姐去倒了。
然后她就出门玩去了,没想到回来就看到她奶在骂人。
“你什么你?哑巴啦?说话呀!这么多碎碗片是从哪儿来的?”
严夏妮低下头不敢看她奶:“这都是咱家的碗,婶娘早上把桌子给掀了,那碗碎了一地,我就…”
“咱家的碗!我的天爷啊。”张翠英嘴唇气得发抖,急着从板车上下来。
“婶娘还偷拿了您的钱。”严夏妮趁机告状,想转移奶奶的怒火。
“我的钱!”张翠英只觉得头晕目眩,扶着儿子勉强才能站稳,她咬牙切齿道:“那个贱人呢,死到哪儿去啦?”
“她拿了您的钱后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严建行说了一句:“她不会拿着钱跑了吧。”
张翠英两眼一翻,差点儿没晕过去,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才能保持片刻的清醒:“建行,快快快,扶着娘回屋。”
她要去看看到底少了多少钱,也顾不上和那些前来哭丧的人计较了。
村里人趁机赶忙跑了。
“这以后严家要是再有事,我可不敢过来帮忙了。”
“是啊,快走,别等会儿张翠英回过神来,再讹咱们。”
“哎,你们说这方余不会真拿上钱跑了吧。”
“不能吧,这年代没有介绍信,她能跑到哪儿去啊。”
“也是,不过这方余死里逃生后变化可真大,张翠英可算是又遇到对手了。”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太太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反正不关咱们的事,都回家吃饭吧,下午还得上工呢。”
…
赵红秀从山上回来,背篓里只有一小把野菜,这是她一上午的成果。
一进门就感觉家里的气氛不对。
婆婆三人坐在堂屋门口死死的盯着大门,那脸色无比的难看。
赵红秀心里忐忑不安。
这是出什么事啦?
赵红秀讨好似的说道:“娘,您的身体好些了吗,我听人说,感冒发烧喝菌汤能好的快,我去山上给您找菌子去了。”
张翠英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厉声质问道:“你找的菌子呢?”
赵红秀尴尬的笑了笑。
这天太热了,她不想去上工,就跑山上偷懒去了,回来的时候随手薅了一把野菜。
本以为说句好听的能糊弄过去,没想到婆婆会追问到底。
“我去晚了,菌子都被别人给挖走了,只挖了些野菜回来。”
张翠英捡起旁边的扫帚就往她身上砸,怒骂道:“出去一上午你就挖了这么一点儿野菜,懒驴都比你勤快。”
张翠英一肚子怒火没地方发泄,赵红秀这下可算是撞枪口上了。
赵红秀被打的抱头乱窜。
严建行一脸烦躁:“行了,娘,您省点儿力气吧,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啊?”
她害怕影响到建强以后的政审,又不能去报案。
这天大地大的,他们上哪儿找那贱人去啊。
赵红秀也从自家男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下她也坐不住了,惊诧道:“哎呀,我的娘嘞,她偷走了三十块钱?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出门了。”
赵红秀拍着大腿懊悔不已。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跑了,她娘家人不还在呢吗?咱们找方家要钱去啊。”赵红秀提议道。
“不行,那也是你妹妹的婆家,咱们过去闹一通,你妹妹以后还怎么在方家生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张翠英怒斥道。
她就这么一个闺女,也不想她以后过得不好,张翠英直接否决了赵红秀的提议。
“娘,咱们两家本来就是换亲,现在方余跑了,咱们家可就亏大发了。”
严建行瞬间懂了自家媳妇的意思:“对,咱们让方家赔钱,然后再将玉芳给接回来。”
“咱玉芳长得好看,离婚后能找个比方保全更好的。”
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张翠英也被说的有些意动。
说实话,她也看不上方保全这个女婿,个子不高,长得还黑,闺女嫁给他,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玉芳和他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