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吧？”
这淡淡的嗔怪，让少女原本空洞的内心被某种强烈情绪所填满，原本的癫狂居然被这一句话给轻易抚平。
她的情绪犹如过山车一般，高潮之后是加速下落，再转变为平稳的归途。
“乖……”
沈绪伸手把呆立当场的上官霖从地上抱起。
走上楼。
来到浴室里。
褪去她沾满鲜血的衣衫，用温热水流冲刷着满身伤痕。
悉心擦拭，裹上浴巾。
然后把人轻轻放在了床上。
又拿过被子给她盖好。
俯下身来在她的脑门上轻触。
犹如蜻蜓点水，但效果拔群。
“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如果你真想报仇，那么让她来跟我说，放心，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上官霖没说话，真就如他所言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沈绪坐在床头，拉着她的小手放在手心。
这幅画面温柔到了极致。
此刻，他却叹了口气，对方的精神分裂症，大概率是目睹母亲被杀死的一瞬间，情绪出现了超出脑袋安全阈值所造成的。
她本人平时也在吃药控制，这从她随身小包里放着的氯氮平片就能知晓。
可是，从现在开始，正常药物已经完全控制不了她的病情了。
因为这破系统一旦选定目标，会让目标免疫所有精神类药物。
他猜测系统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最大限度获取大反派们在痛苦之中迸发的情绪能量。
如果吃了药能解决，那么十位目标里没有一个人会疯狂走上背离社会的道路。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每个大反派疯狂的方式有多种多样，但相同的是，她们都有着强烈的情绪，并且无法用药物控制。
那么不吃药的话，这位的精神分裂该如何解决？
沈绪觉得这还得从成因，以及两个人格的性格来入手。
上官霖本身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品性纯良，有些内向，但并不会走极端。
而她的副人格现在暂时还不知道名字，但一看就跟系统天赋描述的一样，暴躁、极端、冲动，表现出强烈的攻击倾向和自我毁灭倾向。
其实上官霖这边很好解决，帮她脱离家庭，报复那两个不当人的父母，想办法给她调到清北，基本就能恢复正常。
但难解决的是副人格，系统指定的大反派估计就是这家伙。
她对男人的仇恨似乎已经到了恨不得全部抹杀的程度，堪称拳师界扛把子。
物理超度他爹，然后帮她进入清北都完全不够。
引导这种偏执型人格，必须让她自己想明白。
否则任何手段都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但这所有一切的基础，便是让她信任自己，并能与之交心。
这才是引导对方走向正常第一步。
所以沈绪先给人狠狠教育一顿，至少让对方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她可以抗衡的，在心理生理上树立起某种权威。
在这半个多小时的教育中，他也发现对方此人格并不是小受，而恰恰相反，是强攻。
所以接下来，沈绪不停便刺激她，让她肆意放纵自己的怒火。
因为前面有所铺垫的缘故，后面少女暴起的那一口咬下，他便顺势作出不反抗姿态。
这会给她带去强烈的行为反差。
此时，对方大概率已经染上斯德哥尔摩初始形态。
‘在双方之间存在超过阈值的高低位差时，会产生由下位向上位的认可行为。’
用人话来说，就是少女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沈绪的权威，知道自己怎么反抗都是没用的，不如尝试听话一点，之后再做打算。
人其实跟动物一样，都是可以驯化的，只是过程要艰难得多，尤其在尝试引导精神分裂症的病人，更得小心谨慎。
因为沈绪现在不仅仅是跟她身上的病魔作斗争，还在跟恶劣的系统作斗争。
时间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多，少女整整睡了四五个小时，才幽幽转醒。
耳边传来空调风扇发出的声响。
当她睁开眼，借着床头小夜灯。
能看到这间略显黑暗的卧室里还有个人。
自己右手正被靠在床头睡过去的男人握在手心里。
从手上传来的温热让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身上盖着空调被，拉开被子，原本白皙柔嫩的身躯上，多了一些肉眼可见的伤痕……
妈呀！
真被看光光啦！
要死要死！
哎……
原本只是想来见见救命恩人的。
你干嘛这么冲动啊！
他要是被你吓走了可怎么办！
不过他刚刚，可真厉害啊！
居然能管住你哦！
……
上官霖在心里不停YY着，她倒没怪沈绪。
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是她又不安分跑出来捣乱了。
只是，这次情况有些奇怪。
以前自己都是昏迷过去，醒来就没了大多数记忆。
这次竟然像是第三者一样看完了全程，属实给她感受了一波那女人的狂躁和沈绪的……专业性！
对，就是专业！
他似乎对自己身上出现这种状况，丝毫不意外，也没有一点紧张。
先压制、教训，后温柔以待。
完全让人反感不起来，反而有种被强烈的，爱包围的感觉。
不过，那感觉实在过于舒服。
以至于她都主动陷入了沉睡，把身体交还给了自己。
“嗯，没发烧，还好。”
沈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又放在了自己脑门上。
“身上还疼么？”
“呃……不疼了，其实，还挺……还挺舒服的。”
少女脸颊桃花盛开，低垂眼睑，不敢看他的眼睛。
“……”
沈绪有些尴尬，这尼玛，两个人格，情绪受体却天差地别……
“嗯，肚子饿不饿？”
“不饿！”
咕噜……
“唔……好像有一点……”
少女羞愤欲死，一拉被子把脸埋了进去。
“那再躺会儿，我下楼给你弄点吃的。”
沈绪很识相，给少女留下了私人空间，临走到门口，又对她说了句。
“哦对了，想上厕所的话可以直接去，我进来会先敲门的。”
说完便关上门下了楼梯。
也不知道上官霖听没听进去。
反正他关门以后，便从卧室里传来了闷闷的声响。
好像有人在踢被子……
“啊啊啊！！！”
脸都丢完了！！！
上官霖在床上跟条蛆一样扭来扭去。
小脸蛋绯红一片。
内心早就被各种情绪占满。
挣扎良久后，她实在憋不住尿意，便偷偷摸摸去厕所放了个水。
又再次回到床上，裹着空调被，手里握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下午三点半。
上官霖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便准备离开这里。
此刻少女心情极度复杂。
这咖啡馆连名字取得如此贴切。
小脑袋里似乎被稀奇古怪的妄念给占满了。
等她回到位于城边的农民房，面对那个冰冷的家时，心里却莫名多了一丝勇气。
随口应付完后妈和弟弟，她便回到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