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抬眼看去。
　　一个身材佝偻，穿着泛黄破旧衣服，头发花白的老人看着我，眼睛里冒着精光，让人看一眼就极不舒服。
　　“大爷，您叫谁？”
　　我环顾了一圈，保安大叔早在方才就离开了，周围目前只剩下我跟女儿。
　　就在我以为老人家或许有什么毛病导致认知障碍时，他又咧开嘴笑了，发黄的牙齿掉得七零八落，口臭熏得我往后倒退一步。
　　“妈。”
　　他如是叫道。
　　女儿从我怀里退出来，脸上满是小女儿的娇羞。
　　“妈，他是我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现在”
　　她把怀里抱着的东西塞给我，笑道。
　　“现在他是我的老公。”
　　我低头一看，她塞过来的竟然是两个红本本。
　　荒谬至极的想法一闪而过。
　　我几乎是颤抖着手，将结婚证打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面前这个老人与我宝贝女儿的红底合照。
　　旁边明晃晃几个大字。
　　李钟国，陈羡。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女儿不声不响跑出去。
　　原来是为了跟这个糟老头子领证！
　　那一瞬间浑身血液倒流。
　　我往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女儿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扶住我，说道:“妈，你先冷静，我们回家，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吗？”
　　女儿说得对。
　　在外面只会被外人看笑话，我胸膛剧烈起伏着，拽着女儿的胳膊就往单元楼走。
　　李钟国跟在后面，怎么也甩不掉。
　　直到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才感受到麻木的胳膊上传来的剧痛。
　　我试着动了一下，应该是脱臼了。
　　但现在我顾不上这些，我攥紧了拳头，压着怒火。
　　“我不管你怎么觉得，你们两个现在立刻马上去把婚给我离了！”
　　“妈！”
　　陈羡打断我，不赞同道:“你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钟国哥对我很好的！”
　　“我对你说过的话全都白说了！”
　　我气得不轻，看见站在旁边事不关己的李钟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眼里尽是愤怒:“你安的什么心？！”
　　“你都多大岁数了！为什么还要来祸害我的女儿，你的年龄都够当她爷爷了！”
　　“你丧不丧良心！”
　　李钟国低着头，布满褶皱的脸聚在一块，他的表情委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让女儿一下子心疼得紧。
　　她一把把我推开，把李钟国护到身后，一脸伤心难过。
　　“妈，我以为你会支持我的，结果你也这么看不起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女儿跟着李钟国走了。
　　我拦不住他们，只能呆呆地跌坐在沙发上。
　　半晌，哭出了声。
　　是我的错。
　　这一年来太忙，我疏忽了女儿，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不然我怎么会察觉不出她谈恋爱了呢。
　　缓了缓神，胳膊上的痛楚更深，我咬了咬牙，收拾好自己去了医院。
　　我胳膊的伤势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严重，是轻微骨裂。
　　我打着石膏，打车前往了闺蜜家。
　　她听我说完整件事情经过后满脸不可置信，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怒不可遏道。
　　“这个老东西！走！我跟你去把她带回来！”
　　我拽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
　　“来硬的行不通，阿羡这孩子吃软不吃硬。”
　　闺蜜迟疑道:“那总不能放任她继续这么下去啊。”
　　我当然不会这么放任下去。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凭什么嫁到别人家里任劳任怨地受苦？
　　我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眼底一片憎恨。
　　我要让女儿看清这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