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学金融,以你的头脑估计会大有一番作为。”
陆聿沉抬眼看他,半阖的墨眸于此刻尽数睁开,一连串问题砸过去:“你很了解我吗?我的头脑?”
“从哪看出来我的头脑?凭什么认为?”
郑老爷子低笑:“就凭你是郑芸芸的儿子,是我郑临渊的外孙。”
“呵~”
他嗤笑出声,不再搭理老爷子的话,转而继续点起了手机屏幕。
“阿沉,即便我不说你也会学金融的对不对?你有商业抱负,跟我当初一样。”郑老爷子断言道。
只需看上一眼。
尽管他年岁尚小,但身上所具备的上位者气质、独当一面的能力、杀伐果断的特性不会被掩藏。
或许是没法在郑老爷子跟前掩藏。
他活了这么多年,可谓是慧眼识人,在看人这一点上永远不会出错,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和他有血缘的亲外孙。
陆聿沉有野心。
而欲成大事者,首先要具备的也是最不该缺少的就是野心,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野心。
“跟您有关?”
“当然有关,待你学成归来,我把圣域集团全权交于你。”
他语气坚定:“你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再创一个独属于你的商业帝国,但在此之前,圣域是你得力的助将,也是你最大的底牌。”
陆聿沉闻言微微思索片刻,抬眼同样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寡淡:“我不需要底牌。”
“也不稀罕。”
郑老爷子赞赏地看了他好久,可谓是越看越满意:“有雄心是好事。”
“至于这个话题,等这顿饭吃完,外公日后再慢慢跟你攀谈。”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
十分钟后。
“老爷,少爷,到了。”廖侃低声开口提醒。
“阿沉,下车。”
很快便有专门的侍应生迈步前来开门,陆聿沉长腿一伸便下了车,郑老爷子和他并肩,身后六个黑衣保镖整齐跟随在他们身后,阵仗摄人。
“郑董您请。”
“郑董这边请。”
大堂经理亲自引路,全程俯身鞠躬恭敬至极,陆聿沉看得眼睫微沉。
郑老爷子注意到了,抬手轻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等你回郑家,也是这样的待遇。”
“不需要。”陆聿沉低声驳斥。
超顶级包厢。
璀璨如星的钻石吊灯于天花板条条倾斜而下,明亮的光线完全洒满每一处角落。
地板铺设厚实柔软的法国萨瓦纳瑞手工地毯,走上去整个人仿佛都轻飘飘的。
包厢中间一张巨大的圆形餐桌,桌面由整块稀有的天然大理石打磨而成,光滑如镜,纹理细腻而独特。
周围墙壁采用珍稀的金丝楠木作饰,增强视觉观赏的同时也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只随意一幅挂画便千万起步,里侧的巨大落地窗可完美俯瞰整座城景。
如此看来,角落那架限量施坦威黑钻钢琴居然显得有些寒酸了。
果真极尽奢华…
从包厢出来时已是晚间八点钟,两人聊了将近两个小时,陆聿沉背包离开之际再次被郑老爷子开口叫住。
“阿沉。”
他闻言脚步微顿,片刻转过头看他,眼神深潭一般毫无波澜。
“好好思索外公的话,我不会害你。”
许久,廖侃紧张地手心都微微冒汗,他的回应声才缓缓传来:“知道了。”
声音很低,但是在空阔的走廊也听得极清楚。
郑老爷子满脸欣慰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慈爱。
“老爷,您觉得少爷会听您的话吗?”
廖侃还是有几分不放心,毕竟在包厢里时一直都是老爷子在自顾地讲。
无论是讲有关大小姐的往事,还是讲他的未来,少爷根本没回过几句,只是埋头默默吃饭。
“听进去了。”郑老爷子嘴角缓缓弥漫上笑意,夸起外孙来眼里满是骄傲。
“阿沉不蠢,相信他也会比我更有能力,我这把老骨头要做的就是极力培养他,而且….他恨陆家远远比恨我郑家多。”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廖侃连连点头,眼神里也跟着溢上浓浓的欣喜。
不出意外。
陆聿沉回来时,陆宅的大门又已经关上,来来往往也没有几个佣人,他抬手摸了下门锁,锁得严严实实。
“艹。”
他一个抬手将书包甩了进去,紧接着又随手脱掉身上的外套,用力往里一甩。
轻车熟路地走到另一边墙,抬手刚覆上去就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陆聿沉收手缓缓走过去。
“二哥哥,是你回来了吗?”
门里传来女孩怯生生的小嗓音,像是在故意压低声音,显得语气有几分软萌可爱。
“嗯。”他低声回应。
“轻轻给你开门。”
“你等一下奥。”
楚婠轻语气激动,边开门边在心里想,别人都不等他回来,只有她给二哥哥开门,二哥哥应该会对轻轻又多一点好感吧?
“嗯。”
很快,门锁打开。
高端定制的法式宫廷门华丽且沉重,对于楚婠轻的力气来说很难拉开,女孩脸都快憋红了门都纹丝不动。
少年嗓音低哑:“起开,站远点。”
他都猜到她在干什么。
女孩声音委屈无助:“二哥哥,我拉不开…”
“嗯,站远点。”他又低声提醒了一句。
因为门不是镂空栅栏状,所以他站在外面看不见里面,也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开门会不会撞到她。
不过想想,这么重的门撞到她身上,不知道这小千金又要疼得哭多久。
隐隐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不行,过分了。
“好。”
楚婠轻飞快跑离大门,到另一边捡起他的书包和外套抱在怀里,一脸乖巧。
她听到程阿姨说不用给二哥哥留门。
因而,女孩特意在客厅看电视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佣人姐姐折返后将钥匙放到餐桌上。
她给二哥哥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没回。
于是她只能拿着钥匙到门后等了,结果没过多久,一个书包就‘嗖’地飞了进来,差点砸到她头上。
大门被毫不费力地推开,陆聿沉迈步走进后果断将门踹上重新锁住。
他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多好看,确切来说是很难看。
女孩轻咽了几下口水才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将怀里的东西递给他:“二哥哥…”
“你的…你的书包。”
陆聿沉抬手接过后便转身大步往主楼走,完全不管后面跟得困难的女孩,楚婠轻也不敢开口叫他。
本来听郑老爷子聊起母亲和陆庆文的以往,紧攥的拳头就没松下来过。
结果回来之后又被直接关在门口。
他此刻的怒火就像是一万颗即将爆炸的核弹,凝聚摧毁一切的力量,摧毁一切,只剩无尽的狂暴因子。
“阿沉。”门旁,陆西翰温声开口唤他。
“你回来了?”
“爸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门就关得早了些,你别太介意。”他皮笑肉不笑地解释着情况。
“我介意极了。”陆聿沉咬牙看着他,神情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