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本坐在暗处，不吭声的妈妈。
　　突然站起来拍了拍秦正明的肩膀，安慰他不要难过。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场上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掌声。
　　秦正明深呼一口气，在众人的鼓励下扬起苦涩的笑意。
　　「你们知道就算她私流产，我请假在家给她洗衣做饭，给她调理身体，但是她还是不满，在家要死要活砸烂家具电器。扬言孩子死的好。」
　　「你们知道妻子光明正大的和有钱大哥联线，为了孩子你只能装做不知道的感受吗？」
　　「你们知道下班回来，却发现家里被搬空，孩子一个人坐在家里哇哇大哭的感受吗？」
　　他低着头，背脊微弯，声音嘶哑平静，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现场所有的目光在一瞬间都向靠拢。
　　我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几乎跳到喉咙。
　　我不敢相信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男人，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在我怀二胎的时候，平时看不上我的婆婆主动上门来照顾我。
　　我很感动，这个是我从来没有得待遇。
　　婆婆也很好天天给我买东西补充营养。
　　水果蔬菜，鸡鸭鱼肉样样不缺。
　　但是自从我肚子开始显怀以后，婆婆开始用挑剔的眼神看我圆滚滚的肚子。
　　嘟囔着我的肚子怎么和生老大时一样。
　　她开始找来很多偏方中药，给我调理身体。
　　我害怕这些来历不明的中草药对孩子有伤害，便和秦天明抱怨了几句。
　　他一听，不顾我大着肚子。
　　一巴掌将我打倒在地：「周倩，最近我忍你很久了，我妈辛辛苦苦照顾你，你还不知好歹。这些药最好乖乖给我喝下去，少给老子推三阻四，要是生不出儿子，你看我不打死你。」
　　于是我每天都被秦正明和婆婆强硬灌下一碗坐胎药。
　　后来产检，医生对我们说孩子畸形，建议我流掉。
　　我便一个人偷偷去将孩子流了。
　　他知道以后，不顾我刚做完手术回来，一脚将我踹飞砸烂了电视。
　　他说，我就是个贱人，他要为了儿子好好教训我。
　　至于他说的我当着他的面联系有钱大哥更是无稽之谈。
　　从来没有什么有钱大哥，有的是我在网上花200元找的离婚律师。
　　而他口中我将孩子独自留在家里跑去约会，真相是他将我的行李扔出门，修改了密码锁。
　　用孩子拿捏我，让我乖乖听话认错。
　　而他妈为了让我明白她失去大孙子的痛苦，故意将女儿反锁不给饭吃。
　　这桩桩件件都事出有因。
　　而秦正明却一脸无辜，在众人面前扮演起了有责任，有担当的好丈夫，好父亲。
　　我踉跄的起身，颤抖指着一脸深情的丈夫：
　　「秦正明，你真恶心，你真无耻。」
　　「你在这里装什么，我要告诉大家你是怎么样的一个。」
　　坐在暗处全程没有开口的我妈，这时突然打断我。
　　「我很喜欢我这个女婿，从小是我看着长大，人品是没得挑的，而我这个女儿恋爱脑，好人坏人，是非对错都分不清楚。」
　　「倩倩，妈求你赶紧和正明认个错吧，你忘记是他的腿是因为你瘸的吗？我从小教你要知恩图报，你怎么能这样呢。」
　　全场哗然。
　　「她太不要脸了吧，连亲妈都看不下去。」
　　「老公为了她都变残废了，还这样对老公，不知廉耻。」
　　「可不是，你看他老公衣服都洗发白了，她却穿好几千的名牌衣服，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女人。」
　　主持人目光如矛看向我，隐隐透着轻蔑。
　　「周女士，你母亲的话是不是真的，你丈夫残疾是因为你？」
　　全场的焦点又回到我身上。
　　我正被我妈强制拉到秦正明身前：
　　「倩倩，妈给你跪下了，你就服个软，跪下认个错吧。」
　　我抬手摸了摸，脸上濡湿一片，眼泪冰凉凉地铺在脸颊上。
　　而秦正明眉梢一扬，眼底全是得意和挑衅。
　　他很满意我被众人唾骂，被亲生母亲按着向他下跪。
　　看着我伪善无耻的丈夫，自私无情的妈。
　　突然就想开了。
　　终于说出上台以来唯一一句完整的话。
　　「他强奸我，逃跑时候摔断腿和我什么关系？」
　　「我难道要感谢他这个强奸犯来强奸我吗？」
　　「最该感谢他的人是妈妈你吧。」我冷冷看向我妈。「毕竟，他家给了你一笔钱，让你还了赌债，让你不会被追债的人，打断腿。」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一般的沉默。
　　而一旁，秦正明神色骤变，嘴唇不自觉的颤抖着。
　　我妈脸色刷的惨白如纸，牙间哆哆嗦嗦挤不出一句话。
　　看着他们惊恐的表情，我心口一阵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