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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桑桑嫁過來三年,還沒見過時老爺子,但她聽過關於時爺爺的一些事。

時家之所以有現在的地位,是因為時老爺子,那是位很厲害的老人,開國時期他是站在天安門上面的人,胸前的獎章戴了好幾排,老爺子是國家的英雄,可惜生的孩子沒一個是軍人。

時老爺子為人正直驕傲,不屑貴族之間的明爭暗鬥,加上年輕時打仗受過傷,現在年紀大了,乾脆找了個清閒養身的地方,與世隔絕了。

車離開桐城,目的地在鳳城的一個寺廟。

寺廟名字很好聽,叫蘭因寺。

桑桑從沒來過這樣的地方,但是聽到唸經的聲音和敲鐘的聲音,讓她莫名覺得很高興。

車無法開到山頂,衛瀾推著時聿,桑桑緊跟在旁邊,三人一起往寺廟走去。

路上,時聿提前給桑桑打預防針。

“爺爺這個人比較嚴肅,對待子孫很嚴格,他如果繃著臉和你說話你也不要怕,他只是習慣了冷漠,在槍林彈雨下活下來的人,心都是硬的。”

山上。

“哈哈哈!我又胡啦!給錢給錢!還有你,老陸,你現在欠我二十五塊三毛一了,掏錢掏錢!”

山下。

“爺爺比較古板,不太喜歡追求新事物,他每天作息很規律,飲食也很剋制,說好聽點是冷靜,難聽一點就是無趣呆板,桑桑,你做好心理準備。”

山上。

“我的珍珠奶茶呢?還沒買回來?”

“老時啊,別打了,昨晚熬夜打到現在,我累了。”

“老李啊,你是不是不行啊,雖然我今年八十了,但你才七十九歲啊,男人至死是少年,不能說不行啊!對了,你吃辣條嗎,這個東西真的蠻好吃的,我那裡還有好多,分你一包。”

山下。

“總之,爺爺就是一個開不了玩笑的嚴肅小老頭,最喜歡做的就是訓人,說不定看到你的時候還會讓你站軍姿,桑桑,你別覺得他奇怪。”

山上。

“怎麼又贏了,贏得我都不想贏了!算了,不玩了,我要回去看電視了,那個歪嘴龍王真好看,嘻嘻,我走了。”

“老時啊,你口袋裡有什麼東西掉出來了?”

時老爺子急忙撿起來,捂著口袋撒腿就跑。

陸老太太后知後覺,拍桌子而起後大罵一聲:“是我的巧克力和我的薯片!殺千刀的老賊,又偷我的零食!”

老人收拾著麻將,看著你追我趕的兩個人搖搖頭。

另一位老人伸過腦袋:“老陸今天又清醒了不少,她也是可憐,動不動就犯迷糊,哭著鬧著要找孫女,上次迷糊的時候抓著老時說他家裡有兩個妖孽,把老時氣的,從此以後天天偷人家老陸的零食。”

“兩個人加起來都快二百歲了,還這麼幼稚。”

“是啊!像我們這麼成熟那該多好,對了,你吃了早飯要去哪裡?”

“去看海綿寶寶,你呢?”

“我去看奧特曼,對了,你相信光嗎?我可以帶你一起看!”

山下。

桑桑終於把時爺爺的樣子想象出來了,就跟情深深雨濛濛裡的陸振華一樣,是個像黑豹子的危險人物!

桑桑:緊髒起來了。

終於走到了山上。

蘭因寺很大,正門通往寺廟中心,左邊的偏門是住持與和尚們的住所,右邊更寂靜一些的,是供遊客旅人小住修心的地方。

桑桑對著寺廟的正門拜了拜,然後跟著時聿他們往偏殿走。

桑桑還在想著怎麼用手機介紹自己的時候,偏殿突然傳來一聲咆哮。

然後她就看到一個健步如飛的老人蹭的從她面前經過,還大喊著。

“抓人啊!老陸她偷我的褲衩子!”

“站住!你給我站住!氣死我了,我馬上就把你的零食櫃給撬開!”

“你還敢偷我的螺螄粉!我就剩最後一包了!”

桑桑:哇。

好潮流的老人啊,

她見過的老人裡就沒有一個是愛吃螺螄粉和辣條的,這位老人一看就是很好相處的,忽然時爺爺是兩種人,時爺爺是黑豹子,這個老人是老頑童。

桑桑還傻笑呢,覺得這個老人真可愛,下一秒,她就聽到時聿喊爺爺。

桑桑:?

人設對不上號吧!

這是時聿口中那個厲害又冷漠,還古板沒什麼人情味的時老爺子嗎?

時聿說的不會是那個正在跟人搶褲衩子的老人吧。

桑桑:……

人設崩塌啊這是!

時老爺子終於把衣服給搶回來了!然後下一秒,陸老太太就一頭扎進旁邊的花壇裡,抓起一把土瘋狂的往臉上抹。

老爺子一拍大腿。

糟了!

這是又把她給刺激著了,老太太又犯病了!

時老爺子急忙打電話搖人,另一隻手抓著陸家的老太太,生怕她又想不開,跟前兩天一樣一頭跳進大水缸裡!

桐城的冬天雖然不是很冷,但溫度也不高啊,再跳一次,陸老太太得去見閻王!

她這病每次都來的突然。

一邊往臉上抹泥土,一邊崩潰的大哭。

“我不活了,讓我去死!我的孫女死在火裡了,我也死,讓我也死!”

“我的小月兒啊,奶奶的心頭肉啊,你怎麼會離奶奶而去了,火燒在你身上多疼啊,這是要奶奶的命啊!”

陸老太太是在折磨自己,時老爺子知道,她是過不去心裡這個坎兒。

他也聽說過陸家的事情,但怪就怪在,陸家的小千金三年前被找回去了啊!

但陸老太太偏偏就是三年前離開了家,再也沒回去過,還逢人就說:“回去的就是個妖精!騙得了所有人,還能騙過我?她才不是我孫女呢,我呸!”

陸老太太的精神不太對的,在這裡住的老兄弟們都知道,但沒想到她剛發病沒兩天又突然情緒失控,哭的撕心裂肺,時老爺子聽的也難受起來。

陸老太太卻是掙開束縛,腦袋往石頭上磕!

“老天爺啊,你為什麼要我孫女的命,你讓我去死吧,我不能讓我的月兒孤孤單單的。”

“上天不公!為什麼要讓我的月兒離開我,奶奶心痛死了,月兒,你到底在哪兒?”

“我給你磕頭吧,你把我的月兒還給我,我給你磕頭,我這條老命死一萬次都可以,別要我月兒的命!把我的月兒還給我,還給我!”

砰砰砰!

腦袋磕的居然都發出聲音來。

等到時聿帶著桑桑過去的時候,陸老太太已經磕的滿頭是血,陸家安排在這裡的醫生手忙腳亂的救治著,給陸老太太打了一針鎮定劑!

剛才還哭鬧的老人慢慢冷靜下來,卻依舊趴在地上不肯離開,她死死握著拳頭,嘴裡不知道在哼唱著些什麼。

桑桑卻聽清了,是一首歌曲,她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一樣。

而地上的老人急火攻心,居然吐出一口血來,桑桑嚇了一跳,覺得這個老奶奶好可憐啊。

桑桑莫名覺得心裡痛痛的。

陸老太太已經神志不清,嘴裡不知道嘟囔著什麼。

桑桑也忽然變得好難過,在醫生攙扶著老人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她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聲調。

“搖啊搖,春風搖過雨露就是奶奶橋,找啊找,炊煙裊裊有蟲兒叫……”

這是奶奶的歌!

那位老奶奶,也會唱奶奶的歌!

桑桑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一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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