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值夏初,京城刚下几场夏雨有了些许闷热。
清晨,尚书府的屋檐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屋内屏风后隐约看见,榻上蜷缩着的少女,粉嫩的小嘴微张,身体缓慢起伏,睡的香甜。
屋外兰芝站在门口犹豫,这小祖宗的起床气是千万惹不得的,可偏偏宫里来了人耽误不得。
只好推门进去叫姜宝珠。
吱呀。
榻上的狸猫抬头看了眼来人又低头继续睡,这是宝珠最宝贝的,平时都是自己亲自照料。
“小姐,快宫里来人了,您快梳洗一下去接旨。”兰芝轻轻弯腰小声说道,榻上少女听见声音有些许烦躁,娇嗔一声继续睡。
见宝珠不应兰芝只好轻轻推两下,随后,宝珠终于睁开眼,半睡半醒眼神迷茫,看向来人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兰芝比宝珠年长几岁,是姜夫人从一众下人中选的最为稳重的,陪着宝珠还算放心。
“接什么?”宝珠一脸迷茫。
“圣旨呀,老爷夫人还有大公子都到了,就等您了。”
“啊?”
“那快,快来给我梳妆。”宝珠一听有些着急。
这尚书府,老爷和夫人有一子一女,对这嫡女是娇宠到骨子了,养的娇气极了,偏偏全府上下都惯着,捧在手心,生怕被伤着。
铜镜里,宝珠小脸圆圆,额头饱满,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虽不是多么明艳,但让人见了就想什么都依她。
梳洗完就赶紧来到院里,走到姜母身边看着她眼神询问。
姜母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来人是皇上身边的苏公公,“尚书大人这人到齐了,快接旨吧。”
宝珠被拉着跪下,神情懵懂却还是照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府嫡女姜氏,才德兼备,正值及笄,芳华之年,特指婚摄政王玄冥川正妃,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姜母一听差点昏过去,这南临谁人不知,摄政王前些年头在战场险些丢了性命,现在每日用药吊着活不了多久,这让珠珠嫁过去不是等着陪葬吗。
姜父看着夫人脸色惨白,但也只好接旨,“公公这是为何如此突然?”
苏公公满脸假笑:“这天子的旨意,我这做奴才的怎会知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嫁给摄政王以后那就是是摄政王妃了,可不就飞黄腾达了?尚书大人快准备准备,咱家宫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宝珠就算再迟钝看到父母和哥哥满脸愁容也就明白了,这摄政王妃不是什么好事。
小手拉住母亲,尚书夫人看着她眼泪顿时落下“我的乖乖儿这可怎么好,她怎么能去嫁那个病秧子呢。”
姜父也眉头紧皱抱住夫人摇头道“慎言,摄政王是在战场上受伤,于我朝而言是荣耀,圣旨已接,来不及了。”
“我去见皇上让他收回成命。”说着姜言玉就要去面圣,姜父叫住了他“回来,你也只是才上任,立了几次功,哪有什么话语权。”
宝珠在旁边也是听到事情严重,安慰着母亲“没关系的,那可是摄政王,我嫁过去不吃亏的。”姜母看着女儿如此乖巧,更是哭的快背过去。
她这女儿是早产儿,从小就体弱,算是喝着药长大的,因着家里人宠着惯着才有现在这样面色红润,去了王府哪里还能有人视她为珍宝。
回到屋内宝珠一把抱住床上还在酣睡的小猫,白嫩的小脸蹭着小猫的肚子“小卷,哪有你这样懒的,这都什么时辰啦!”
兰芝一脸担忧看着小姐和平时没两样便放心打趣“小卷这是随主人呢。”宝珠回头“兰芝姐姐你又取笑我!”
“兰芝,你说摄政王是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母亲父亲和哥哥这样难过?”听着宝珠软软糯糯的声音兰芝也有几分伤感。
“我也只是听外人说,这摄政王在战场受了重伤,回来时差点没命,现在也是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但性情倒是温和,这圣上赐婚突然,倒是委屈小姐了。”
坐在桌前的宝珠生的实在漂亮,看着赏心悦目,抚摸着小猫眉头上扬,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激动。
“这样说的话,我嫁过去不就是我说的算了,这样就没人能管我贪凉,我想出去玩也没人会盯着我了,这样也不错嘛!”
兰芝无奈看着自家小姐叽叽喳喳的小模样,活像那门外树枝上的小黄鹂,不知是好是坏。
摄政王府,玄冥川一身精致白袍,肩宽窄腰,将书放下,有双苍白而有力的手交握:“可查了这姜宝珠什么底细。”
广胜:“属下探查这姜家小姐并无异常,就是皇帝为何突然赐婚,难道已经开始怀疑您了?”
玄冥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就他?那我倒要看看他这是给我送了份什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