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诺摇头。
“喂，妈妈。”
那边田萌正轻言细语的跟父母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书诺放下笔，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突然没了想写下去的心思。
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她手指蜷了蜷，好久没跟爸爸聊天了。
删删减减半天，最终她发过去一句问候:爸爸，最近忙不忙？
那边回的很快:闺女，爸爸很忙。
忙。
她删去了输入框里打完一半的字，只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嗯。
便没了下文。
屋里时不时传来田萌的笑声，和电话那边的亲切问候。
空气倏然有些闷。
她有点想喝奶茶。
说去就去！
书诺穿了外套，和田萌打了个招呼，围上围巾，拿上房卡就出了门。
酒店旁边有很多小吃店，书诺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去，终于在末尾看到了一家奶茶店。
许是夜晚，奶茶店没多少人，随意点了杯热门奶茶，书诺就靠在旁边静静等待。
程晓若给发了条消息问她有没有去比赛。
她回:去了。
“美女，您的奶茶好了。”
“好的，谢谢。”
书诺接过奶茶，推门出去。
夜晚的冬天很冷，弥漫着清冷的气息。
书诺从奶茶店出来，把脸埋到围巾里，跺跺脚准备回酒店，刚走一步，她愣住。
斜对面是家高级餐厅，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门口，从餐厅里出来一男一女，两人姿势亲密。
大冬天的女人穿着红色紧身裙，高跟鞋，外面套着黑色大衣，男人一身深色西装，一手搂着女人，一手拎着戴妃包。
女人长的美艳，男人即使到了中年却依然可见的帅气。
女人在他耳边说着啥，迟迟不愿意上车，他一脸宠溺的亲亲她，边哄边往车子里带。
书诺感觉到自己的血液突然冰凉，身体都麻了。
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让她无法呼吸。
男人是她最亲爱的爸爸，女人却不是她妈妈。
爸爸出轨了！
这个事实砸的她措手不及，书诺接不动……
她早已怀疑，只是如今怀疑成了真，她突然有点不敢相信。
为什么？
那个在她小时候说会爱她和妈妈一辈子的人怎么会出轨？
微信上说忙的爸爸，为什么会和别的女人吃饭？
车子早开走了，书诺站在原地看着那块空地看了很久，久到她怎么回的酒店都忘了。
“诺诺，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田萌一脸的担忧。
书诺摇头，勉强扯出抹僵硬的笑，“没事，外面太冷了，出去忘穿毛衣，给我快冻死了。”
田萌不疑有他，指着浴室，“快去洗澡，我把空调打高些。”
“好，谢谢。”
书诺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当热水从头顶洒下来的时候，憋了一路的情绪终于爆发。
她终于忍不住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浑身忍不住颤抖。
心里不停的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爸爸为什么要出轨………
泪水混着热水，究竟是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还是热水，她分不清。
她只是无声的哭，麻木的淋着热水，抱着胳膊无助的蹲在地上。
田萌问她名字有没有含义。
其实有。
书娄和叶竹是校园情侣，年轻的时候书娄爱叶竹爱的轰轰烈烈，给予过很多承诺，且都一一兑现。
书娄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要个女儿，叶竹曾是个不生子主义，却在婚礼上对书娄承诺会为他生个女儿。
结婚不到一年，叶竹诞下一女，取名书诺。
有太多的承诺见证过两人的爱情。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
清晨，带队老师一个个敲门喊起床，书诺拉拢着眼皮跟着田萌的身后出了门。
昨天晚上的过度伤心，导致她失眠到半夜。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睡去。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让书诺有种乏力很累的感觉。
八点考试，现在六点半，酒店餐厅没什么外人，基本上都是来考试的学生，带队老师见此拿个大喇叭到处走喊着。
“都吃多点，吃多点才有力气考试。”
“一定要吃饱。”
田萌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她有些心不在焉，想快点去车上再看几道题，练一下。
“诺诺，我先去车上了，有些紧张，我得再去看看题。”
“好。”
书诺理解，点头。
她垂头看着手里咬了一口的鸡蛋，忽然觉得闷闷的，心情格外沉重。
她倏地松了口气，机械的嚼着鸡蛋，思绪放空。
好难受。
勉强吃完鸡蛋，整理了下衣服，往酒店大堂走。
大堂里喻也正侧身跟老师说些什么，看见书诺，冲她挑了下眉，她没理，径直往外走。
外面停了几辆大巴都是来比赛的车，书诺找到贴有三十七中的车牌，刚准备到那头上车，身后脚步声渐响，她感受到一点拉力。
很轻，没来得及回头。
人就靠近她身侧，依然是熟悉的味道。
声音在耳畔响起，很轻，若有若无。
“考试加油。”
说完，越过她上车。
书诺怔忡几秒。
……
考试共有两场，分一试和二试，八点考完，九点四十还有一场。
考完出来接近一点。
老师组织着上车，去饭店吃饭。
田萌看见她上来，一整个爆哭，“天，题好难，最后一场我感觉我一题也不会。”
“为什么没有预赛，这样子我就不用过来丢脸了。”
“啊，妈妈我想回家真的。”
书诺拍拍她肩安抚，“没关系，就当出来锻炼。”
车厢里全在讨论试卷题目，没有了来时的安静。
带队老师笑眯眯的回头问，“最后一场难吗？”
人都异口同声的回，“难，尤其是最后一道数论。”
“一试还行，最后一道选择题，哎我蒙对了嘻嘻。”
“只能试试能不能冲前百了，哎。”
耳边是大大小小的声音，抱怨，庆幸皆有。
书诺偏头望向窗外，心里对这场考试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一点也不在意。
手机里沈悦可着急问她考试怎么样，书诺极淡的扯唇，发现她好像压根笑不出来。
心情太差了。
昨天晚上那一幕深深的映入脑海，她忘不掉，也难以忘掉。
书诺敛眸，心里是止不住的难受。
“听吗？”
喻也拿着耳机，问她。
小姑娘依然低着头，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他垂眼，耐心问了两遍还是没回，喻也伸手把耳机轻轻的塞进她的右耳。
按下播放键。
等书诺反应过来要扯的时候，耳机里的音乐达到高潮。
是首英文歌。
I see your monsters I see your pain
——我明白你的恐惧和痛苦
Tell me your problems l’ll chase them away
——让我分担你的忧虑，我会安抚好你
I’ll be your lighthouse I’ll make it okay
——我会是你的灯塔，我会让你安然无恙
空灵的女声，像是轻轻穿透书诺的心脏。
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抚，又像是那些难过沉重自己偷偷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