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梁雪聊了二十来分钟,在她离开后没一会儿,谢清晨关上门出了家属院。
原主自从被赶去乡下之后,最远只到过县城,没有来过市里。
她可能比原主都要更加熟悉市里的情况,因为不少场景都在她梦境中出现过。
空旷的机动车道,上面车辆寥寥无几,自行车和公交车是目前主要的交通方式。
街道上人们的穿着,大多以灰,蓝,军绿为主,像谢晚安那种穿白色碎花的人极为罕见,不过像她现在这样满身补丁的人也不多。
原主有两件只有三四个补丁的衣服,但她刻意没穿,衣服上补丁不多一点,脚上的鞋不露脚指头,怎么向外人展示她的可怜之处?
很多时候,无意间展示出来的东西,可比精心组织的语言有用多了。
沿着路边走了十来分钟,看到两扇木门上面写着“供销社”三个大字,顶上还有“为人民服务”的标语,谢清晨转身走了进去。
“要…”
营业员本想和她打招呼,或许是见她衣服上找不出一块好地,说了个要字之后便没了下文。
对方的冷淡,影响不了谢清晨分毫。
她自顾自的从左手边的柜台一路慢慢看过去,看到感兴趣的东西,还会停下脚步细细打量。
能让她停下脚步细细打量的基本都是后世很少见的东西,还看到了爷爷小时候唯一的玩具“铁皮青蛙”。
“同志,这个小青蛙多少钱?”
“买不买?”
“不买不能问?”
“瞧你那穷酸样,问了你也买不起!”
“啧啧…看把你给能的!
区区一个癞蛤蟆,还妄想装青蛙!
老娘平生最他妈烦你们这种装逼的人,一个月拿着三十来块钱的工资,搞得跟自己月入三千万一样。
上面规定垃圾分类的时候,就应该把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给分到有害垃圾里面去!
赶紧给我说!
再给我叽叽歪歪,今天让你装逼,明天让你下岗!”
谢清晨重重的在柜台上拍了一下,吓得对方身体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五…五毛。”
听到想要的回答,谢清晨冷冷的觑了她一眼。
还真是不挨骂不舒服斯基,欠得慌。
“给我拿一个。”
她从兜里掏了五张毛票出来放在了柜台上,将营业员递过来的发条青蛙拿在了手里。
“麻烦你给我说说哪些东西需要票,哪些不要。”
营业员对上谢清晨锐利的眼神,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大部分生活用品都要票,很多工业品还得要对应的票证,粮油那些凭本副食本购买,不要票的东西很少,蔬菜基本都不要,有些零食也不要,不过不多……”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害怕她再次骂人,只能语气平和的给她进行解释。
“明白了,谢谢。”
问完,谢清晨有些丧气的从供销社走了出来。
她知道大部分东西都要票,但却没想到不要票的东西如此之少。
可以说没有票证,光有钱还没啥用,光明正大的东西,大部分都买不到。
虽然她空间有近百亿物资,什么都不买也可以富足一生。
可她毕竟是人,属于群居动物当中的一员,她有社会需求,不可能真的一个人找个地方躲起来过完此生。
看来还得想办法弄点票证才行。
……
走离煤炭厂家属院一段距离,谢清晨向路人打听富霖市还有些什么工厂。
听到一个大爷说往东走两三公里左右有个钢铁厂,她问了详细的路线,准备去钢铁厂家属院换些票证。
在离家属院还剩下几百米距离的地方,绕进一个无人的小巷,闪身进入了空间。
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从一个十九岁的年轻小姑娘,变装成了一个背有些驼,皮肤蜡黄干瘦的中年妇女模样。
背后还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放着粮食和肉类。
都是这年头的紧俏物,有钱票供销社还不一定有货。
还没走到家属院门口,她就被一个外表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娘轻轻的拍了下肩膀。
“大妹子,你这背篼里有啥好货?”
大娘一看就是私下交易的老手,环顾了一眼四周,凑在谢清晨耳边说着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话。
“大姐,你误会了。”
“害,大妹子,你别害怕,我没想试图套你话,更没有去举报你的想法。
我都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举报了又没有奖,我只是真心想要买东西罢了。
我应该比你大不少,你可以叫我刘姐。
我家就住前面钢铁厂家属院,我男人跟我儿子都在厂工作,姓胡,你要是不放心,去家属院一问就知道了。”
刘姐态度非常真挚,将谢清晨的担忧抹去了不少。
“我有大米,面粉,腊肉,腊肠和鸡,有您想要的吗?”
“哎哟哟,大妹子,你可真牛气,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姐去家里喝杯茶歇歇脚,我估摸着你这背篓里应该装了四五十斤东西,我吃不下这么多,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几个靠谱的人全数拿下,省去你到处找买家的功夫。”
刘姐热情的挽着谢清晨的手,带她进了钢铁厂家属院。
“胡婶子,这谁呀?”
“这是我娘家弟媳妇的妹妹,我弟跟她媳妇儿在家里带孙子,没时间过来看我,就托这个老妹儿给我捎了些东西过来。”
虽然大家对私下交易都心知肚明,但刘姐也没打算跟人说实话,毕竟一个背篓里哪怕装了几十斤物资,人一多了,也不够分。
跟着刘姐进到家里,谢清晨大致扫了一眼她们家。
家里东西虽然多,但被收拾的很干净。
屋子也不小,有三个房间,想必刘姐她男人在钢铁厂职位不低。
“大妹子,快让我看下你背篓里的东西。”
谢清晨将背篓从背后拿下来放在地上,揭开了盖住背篓的布,里面的东西让刘姐倒吸了一口冷气。
细粮品质都是上乘,没有掺任何杂质。
腊肉是非常好的五花肉熏制而成,鸡也有三四斤一只,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大妹子,你这些东西啥价?”
“刘姐,实不相瞒,我是从乡下来的,这些都是我们队上好几户人家一起攒下来的东西。
您应该也知道,在乡下票证难得,您要是有票的话,价格可以按照供销社的售价来给。
如果没有票,那就得按照黑市的价格。”
她之所以会知道黑市的价格,多亏了穿越过来之前下载的那本小说。
书里对黑市描写的内容,比原主篇幅还多。
“你想要什么票?”
“什么票都行。”
“你在这坐着喝杯茶,我去叫一下我的老姐妹们,这么多我一个人要不了。”
等了几分钟,刘姐带着三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大娘回来了。
“这就是我大妹子,你们看看自己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哎哟,这面粉可真不错。
大妹子,我要五斤面粉,两斤腊肉和一只鸡,我给你一张工业票,三张卫生纸票和一张肥皂票行不行?”
“可以。”
“我跟梅子要一样的东西,我给你一张工业票和两张糖票。”
最后一背篓东西,被四个大娘瓜分了。
钱虽然只赚了三十多,但是收获了二十多张各式各样的票证。
在她背上背篓准备离开的时候,刘姐拉住了她,这个动作让谢清晨下意识的想要给她来个防备性的过肩摔。
好在刘姐先一步发声,才缓解了她的警惕。
“大妹子,下次还来吗?”
“这些东西我们攒了得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下次我也不确定,如果有我肯定先来找您。”
她很快就要离开市里去乡下了,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过来,她是真的无法估计。
离开钢铁厂家属院,谢清晨坐公交车分别前往了服装厂和化肥厂的家属院,以同样的方法卖了两背篓物资。
等她换回出门前的装扮,快走到家属院大门口的时候,距离她不足二十米的位置,一个老人眼看就要倒地,没有思考太多,谢清晨飞快的上前将人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