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娘亲抱着栖凤，非常心痛。
　　“既然阿筝不想去，那就不去吧！”
　　方才还得意的妹妹，瞬间慌了神，“阿娘，不是说好了让姐姐去吗？而且琴弦虽然断了，可也不是不能修啊！”
　　娘亲的怒意也牵扯到了她，“阿枝，你修炼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修好的琴弦，和从前相比也有差距？”
　　在她们争执间，我弱弱开口，“娘亲，这琴弦真不是我扯断的”
　　她用不争气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事已至此，也算是达成你的心愿了。”
　　苏枝眼珠子一转，“可是苏家已经给姐姐报名了，如果不去的话，怕是会被人嘲笑临阵逃脱，苏家也会蒙羞成为别人的笑话。”
　　“如果到时候仙师们给的评分低，还能用弦断过当借口，他们不会说是姐姐天赋不好。”
　　这个话说在了娘亲的心口上，当初留下苏枝的一个原因，也就是盼望着她能给苏家挣口面子。
　　她长叹一口气，“春桃，给你家小姐收拾东西吧。”
　　我沉默良久，看她们决定好我的事。
　　仿佛是个局外人。
　　袖中的笛子紧握，压红了手心，又消失。
　　仙考大典上。
　　其他世家和散修都结束了考核，只有以往第一个上场的苏家垫底。
　　“这苏家新回来的大小姐气性真大，偏要压轴出场。”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实力了，不是说她才回来三个月？三个月能多厉害，别到时候自找丢脸就好笑了。”
　　“要我看还是二小姐厉害些！要压轴也是她才有资格。”
　　苏枝抱着琴，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又很快敛去。
　　明媚地对爹娘笑着，“阿爹阿娘，那阿枝先去参加考核了。”
　　“姐姐好生准备，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我摩挲着栖凤的琴弦，心情复杂地点头。
　　高台之上，苏枝坐在碧梧前，表情瞬间沉静。
　　一拨弦，曲风哀婉，白骨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山川呜咽，孤旗高悬。
　　是破阵曲。
　　我有些惊讶，娘亲原本为我准备的，也是一支破阵曲。
　　高台之下，听者动容。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置身于烽火连天的古战场，感受到万千英灵置身于战火的肃杀，与内心的恐惧，听到骨肉血亲们的哀恸哭声。
　　曲终。
　　礼官高唱她的分。
　　是已经考核过的人里，最高的一位。
　　人群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难怪苏家今年要压轴，有了苏小姐的曲子珠玉在前，后面的人怎么敢比？”
　　“不愧是音修世家养出来的女儿！”
　　“压轴的不是她，他们家还接回来了个大小姐呢！刚回来几个月，就急着露面了。”
　　众人对苏枝有多欣赏，对我这个突然到来，夺走她大小姐身份的无能之人就有多讨厌。
　　即便他们和苏家无关，也要来点评上我一两句。
　　“姐姐，你要是不放心，就拿碧梧去参加仙考吧！”
　　苏枝双手奉上了她的琴。
　　一个少女气势汹汹冲过来，一把夺过琴，“阿枝，你对她也太好了吧！这可是你的本命琴！”
　　“她刚回来就抢了你身份，现在还要抢你的琴！”
　　红衣少女对我翻了个白眼，而苏枝轻拍她手，“不碍事的，姐姐能通过仙考才是当务之急。”
　　碧梧琴是出身苏家的音府长老，送给苏家第一个孩子的礼物。
　　我低眉，“碧梧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她占了我的身份，何来我抢她的一说？”
　　“我又没有说我要用她的琴，你冲上来就给我强加罪名，未免欺人太甚。”
　　苏枝哽咽住，拦住红衣少女，让她别说了。
　　怕我被激怒，在人前拆穿她的身份。
　　毕竟对外宣称，我是走丢又被找回来的大小姐，而不是什么真假千金。
　　红衣少女双手抱胸，“那我们打个赌，也不求你能通过仙考，只要你能得到三位长老中的一人赏识，我就当场跪下给你道歉！”
　　“但你要是没有得到的话，就当着众人扇自己巴掌，承诺再也不欺负阿枝！”
　　苏枝脸上满是感动，嘴角微扬却有些突兀。
　　和她相处三个月，我早就揣摩清楚了她这些表情，这是她在心里得意。
　　苏家一荣俱荣，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娘亲见事情闹大，想要阻止。
　　约下赌局引人围观，不论我输赢，都在仙考大典上丢了人。
　　苏枝轻声开口，脸上有些委屈，我见犹怜，“阿娘，你别怪箐箐，她也只是关心我。”
　　“我好心想把碧梧借给姐姐参加仙考，但她好像不开心了，阿枝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对着这位刚才大展光芒，让苏家脸上生光的女儿，娘亲说不出重话。
　　转头看向我，“既然你不愿意接受阿枝的好意，那就去吧。”
　　我抱着栖凤，点了头。
　　栖凤虽然换弦，可好歹与我磨合三月。
　　碧梧早就有主人，已经被养成了固定习性，苏枝只是想让我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