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有什么可商量的。”
　　“这种事，不就跟献血差不多道理么？”
　　“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
　　贺宇铭的话让我气笑了。
　　“你不觉得可笑吗？贺宇铭，我跟你是夫妻，可我们还没有孩子，”
　　“结果在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你却也许已经有一堆孩子在打酱油了。”
　　贺宇铭看都不看我，有些不耐烦地反驳道。
　　“一结婚，是你说先不要孩子”
　　“我不要孩子，所以你就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甚至是你根本不认识的人？”
　　面对我的质问，贺宇铭‘啪’地一声将资料甩在茶几上。
　　“陈西西，你有完没完！”
　　“你口口声声控诉我出轨背叛，”
　　“那你好好说说，我是精神出轨了，还是肉体出轨了？”
　　“你自己都说了，我压根不认识那些女人！”
　　“没有肉体更没有精神上的接触。”
　　“你说，我怎么就算是出轨了？”
　　“你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在我头上，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贺宇铭的诡辩让我一时语塞。
　　他见我说不出话来，更得意了。
　　“如果没有我这样的捐献者，”
　　“那些想要又怀不上孩子的女人怎么实现愿望？”
　　“再说，我的基因这么优秀，播撒出去是在为社会造福！”
　　“西西，你不懂，”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皇帝梦。”
　　“现在想想，世界各个角落，都会有我的孩子，真是没白活一回。”
　　我忍不住冷笑道。
　　“所以这就是你宣称的，要把种子撒遍全世界？”
　　“贺宇铭，你是禽兽吗？”
　　“只有禽兽，才是不讲感情，以繁殖为目的！”
　　“你想一想，如果他们之中有人相爱了怎么办？”
　　“在完全不相关的世界另一个地方，”
　　“爱上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手足，这让他们该多难以接受！”
　　这一声吼完，我只觉得头晕脑胀。
　　我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们先分开冷静一下吧，”
　　“中秋节我不会跟你回家了，我回我爸妈家待几天。”
　　贺宇铭的家族很传统，对节日家族聚会有一种强烈的执念。
　　就像贺宇铭说的，我总是‘很懂事’，什么都替他着想。
　　以至于跟他在一起后，很多节日我都没再跟自己的父母一起度过。
　　但现在，我不要再善解人意了。
　　我解了贺宇铭的意，谁又能来解我的意？
　　贺宇铭终究没能说服我，第二天，婆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西西，宇铭跟我说，你中秋节不跟他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在跟他开玩笑吧！”
　　婆婆是个极其强势的女人，说一不二。
　　跟贺宇铭在一起后，我一直小心翼翼伺候着这位皇太后般的存在，从不敢忤逆她。
　　“是，我昨天已经跟他说好了。”
　　“今年中秋，我们各回各家。”
　　电话那头的音调拔高了不止一个八度。
　　“西西，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
　　“都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什么叫各回各家啊？”
　　“对于你的娘家来说，你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
　　“宇铭是你的老公，那他就是你的一切！”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
　　“您这属于封建旧俗，90后可不吃这套。”
　　“再说，您知道贺宇铭干了什么吗？”
　　我原以为婆婆知道真相以后，也要被贺宇铭的出格行径所震惊。
　　但婆婆却似乎早就知道了，淡淡道。
　　“闹了半天，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事。”
　　“西西，我跟你说，这事是你想左了。”
　　“宇铭不过是去捐了精，”
　　“这就跟，那个什么科学研究行为是一样的。”
　　“如果没有他这样勇于奉献的人，哪里还能有精子库的存在？”
　　“再说，无论如何，他并没有背叛你啊。”
　　接着她话锋一转，训斥道。
　　“你要是因为这样的小事跟他吵，还赌气不回家，”
　　“那你可真是太不懂事了，”
　　“西西，你父母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听到婆婆这话，我算是彻底知道贺宇铭的底气从何而来了。
　　原来他们一家子，都觉得这不过是件小事。
　　“结婚前的事，说我没资格追究可以，”
　　“但他结婚后还在瞒着我继续捐精，这您也觉得没问题吗？”
　　“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夫妻之间不是应该有商有量吗？”
　　“他难道不是另有想法，不是心虚吗？”
　　“他还说什么，要把种子撒遍天下这样的话不觉得对我来说很过分吗？”
　　“从我的角度来讲，我并不否认捐精这件事，”
　　“但我的老公去做这件事，我总该有知情权吧。”
　　“如果哪天有人拿着亲子鉴定上门认亲，我应该怎么反应呢？”
　　见我胆敢如此反驳，婆婆一下子就火了。
　　“心虚什么？话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宇铭都说了，这样的小事他觉得没必要告诉你而已，并不是特意瞒着你。”
　　“我现在倒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你这么不懂事，告诉你反而节外生枝。”
　　我已经不想再跟她纠结这件事了。
　　三观不同注定无法相互理解。
　　“总之，我今年中秋不会跟他回家。”
　　“我父母只养了我这一个女儿，”
　　“这几年，我时时刻刻都在替贺宇铭向你们尽孝，”
　　“却没能给我父母尽孝过，”
　　“所以今年中秋，我一定要陪他们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