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星期后，江牧尘又来找我。
　　他很生气，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我的办公桌上不停敲击。
　　“苏糖你什么意思？不让林嘉接触病人是怎么回事？”
　　我将科室护士对林嘉的反馈报告丢在桌上，言之凿凿：“林嘉并不适应护士工作，她很柔弱，配药配错了会哭，病人骂一句眼眶会红，进手术室会吓得把手术用品拿错。你既然想把她留下，那她就只能做些幕后工作。”
　　江牧尘理直气壮替林嘉辩护，说凡事可以学。
　　“她只是还不适应医院的环境”
　　我大拍桌子站起身，严肃道：“医院要的是维护病人人身安全的护士，病人也不是她学习的实验品。”
　　“要学就回学校回炉重造，别在医院瞎胡闹。”
　　江牧尘说不过我，又不忍心林嘉受委屈，把人要了过去。
　　院里关于我俩退婚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这天，我和护士长刚巡房结束。
　　林嘉捧着一枚蛋糕走进办公室，满脸的春风得意。
　　“苏医生，感谢你的嫌弃，我在江医生那过得很开心呢。”
　　“听说你跟江医生退婚了呀？您都33岁的老女人了，哪还会有人愿意娶你呀？要不我替你求求江医生？”
　　我平静地接过她手里的蛋糕，微笑：“说够了吗？与其担心我的感情问题，不如精进自己的技术，要是再出差错，又要麻烦江牧尘保你。”
　　林嘉脸上的笑僵了两秒，再次开口：“苏医生，我做什么江医生都会站我这边的，可不像你”
　　我三两下吃完蛋糕，塞进她手里：“那你可千万别闯他救不了你的祸。”
　　“垃圾麻烦丢一下，谢谢。”
　　林嘉绿着脸，跺着脚离开我的办公室。
　　我的话很快应验。
　　高速上发生一起严重的大型交通事故，有十人伤亡。
　　那天我夜班，接到电话后迅速往急诊跑。送来了一个又一个伤患，担架上抬着的人断胳膊断腿。
　　伤亡严重。
　　我抢救完两名伤患后，筋疲力尽走出手术室。
　　办公室里，我嚼着饺子听见门口传来大片哭嚎声。
　　紧接着，护士长冲进办公室，面色凝重地对着我大喊：“不好了，林嘉今天上手术台，剪错病人的大血管，病人死了！”
　　我唰的一下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望向护士长。
　　“谁让她上的手术室？”
　　“江医生。”
　　“江牧尘操刀的手术？”
　　护士长艰难开口：“对，这属于医疗事故，院里和家属恐怕会追究。”
　　我穿上白大褂，走出办公室。
　　“走，先跟我稳住病人家属的情绪。”
　　手术室门口围着一堆家属，鬼哭狼嚎，吵吵闹闹。
　　江牧尘原本护着林嘉缩在角落。
　　一见我往这边来，直接大喊：“你们去找那个女的，她是负责人，你们去找她！”
　　家属一听，愤怒地往我这边跑。
　　“医生，我儿子本不该死的，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是她们剪错血管了！你们医院要陪我一个儿子！”
　　我眼疾手快拉住想逃跑的江牧尘和林嘉，怒道：“去哪啊？自己闯的祸还指望我来帮你们解决?”
　　江牧尘大力甩开我的手，不耐烦道：“你没看这些家属情绪激动吗？我们当事人走了，你来协调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我气笑了，这算什么歪理？
　　可还没等我反驳，病人家属就一巴掌呼到江牧尘脸上。
　　“他妈的，你算什么医生？害我儿子死了还推到女的头上？”
　　江牧尘受谴责，也跟着怒了：“不是我害的，我动的手术没问题！”
　　林嘉一听这话，脸吓白了不说，拽着江牧尘衣角的手抖了又抖，直接松手。
　　现场一片混乱，家属边骂边动手。
　　江牧尘一边防守，一边怒斥我：“站在那干嘛，快来帮忙啊!”
　　我没理江牧尘，扭头让护士长用手机把现场录下来。
　　病人把江牧尘打得鼻青脸肿，连带着他护在怀里的林嘉都跟着遭殃，脸上多了几道指甲血痕。
　　警察姗姗来迟，控制住了现场。
　　我趁机稳住病人情绪，告知他们院里一定会给一个合理的处理方案，请他们耐心等待三天。
　　病人泪如雨下，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我跟着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