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狗皮膏藥，煩都煩死了。
　　這些字眼像尖銳的利刃，一片片將我引以自傲的自尊剮掉。
　　我從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竟然是這樣的。
　　蔣俞，看看你自己，多難看啊。
　　我媽掙扎著從病床上爬起來，奪過手機，嘶啞著聲音大吼：「她死了！她已經死了！」
　　嗓音無比淒厲，震的周圍鴉雀無聲，我媽的眼淚終於掉下來，跪在地上崩潰痛哭，「小俞就是昨晚遇害的，陳跡，阿姨求求你，你要是接到過她的電話，就幫幫忙，你就當看在她爸的份上，幫幫她，也幫幫阿姨。」
　　陳跡久久沒有回答。
　　這時，叢媛媛的聲音不緊不慢傳了過來，「阿姨，昨天蔣俞姐打電話我全程聽到了，她是不滿阿跡想要延遲婚禮才賭氣出走的吧？以前鬧脾氣的時候，她不是也這樣幹過嗎？當時阿跡可是找了她整整一夜呢。」
　　陳跡原本還在猶豫，聽她這麼說，頓時冷笑道：「媛媛不說我還忘了，她不就是那個樣子，以前也就算了，這次媛媛住院她還這樣，真是無可救藥！」
　　「你們別再煩我了，就算她死了也跟我沒關係！」
　　電話被毫不留情掛斷，我媽嘴唇顫抖，發出近乎嚎叫的哭聲。
　　那聲音絕望崩潰，聽的我心如刀絞。
　　我死後的第三天，距離酒店十幾公里外的工地垃圾中，有人發現了一個血跡斑斑的行李箱，裡面蜷著一具斷指女屍。
　　我媽幾乎是被架著來認屍，只看了一眼，當場暈死過去。
　　陳跡是被強行帶過來的，直到看到我死不瞑目的屍體，他那滿臉的不屑猝不及防轉化成錯愕，眼底驚駭的掀起巨浪，站不住的後退兩步。
　　「你未婚妻遇害那天，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你們當時說了什麼，她有沒有跟你求救，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警察連珠炮式的詢問，「根據死者的死亡時間推斷，她很有可能是在遭到襲擊後撥打了緊急聯繫人，也就是你的電話。」
　　陳跡渾身顫抖，似乎是想起那天，他根本沒有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雙目瞬間充血，好半天才回答：「我我不知道，她沒有說話，我聽到聽到很沉悶的聲響，我以為她是鬧脾氣不肯理我——」
　　「死者身中十幾道，致命傷是在喉嚨，你之所以聽到的聲音沉悶，應該是死者的血噴濺到了手機上，死者的手指被割下，但不在行李箱中。」
　　警察拿出一個證物袋遞到他面前，是一部沾滿了血的手機，補充了最後一句，「她懷孕了，你知道嗎？」
　　我愣住了。
　　陳跡的臉剎那間變得慘白，整個人癱坐在地，喃喃道：「懷孕了，懷孕了。」
　　手機響起，他手足無措，手抖到拿不住手機，警察好心幫他按了接聽鍵。
　　叢媛媛撒嬌的聲音劃破寂靜，「阿跡，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好想你。」
　　「我想好了，等我出院要去新疆，你會陪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