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烟柳是我在大街上买回的丫鬟。
　　那时她被两个大汉追打，直接撞上了我的马上，她苦苦哀求要我救她一命，我想都没想就把人给救了下来。
　　事后我给她银子让她去自谋生路，可她却说自己无处可去，只想留在我身边混一口饭吃。
　　我一时心软，将人留了下来。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在我面前都表现得十分乖顺。
　　是以在宣城老家的族老过世时，我才想到让她代替生病的春雪，陪我和齐宣去宣城奔丧。
　　只是没想到，我们在路上却碰到了当时造反的洪山军。
　　齐宣被对方打成重伤抓走，最后是我孤身闯入敌营将他救了出来，可我们也因此遭到了洪山军疯狂的报复。
　　被追杀时，我忽然想起齐宣的庶弟齐铭刚好在附近的乌青山为皇家修建寺庙，那里有皇家军队驻守，是个叛军都要绕道走的地方。
　　于是我便让烟柳带着齐宣去投奔齐铭，我则留下来断后。
　　齐宣刚开始还不愿意：“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夫君忘了，我是武将之女。我既能单骑闯敌营将夫君救出，自然就不会落入他们手里，可如若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只怕一个都走不掉。”
　　齐宣拗不过我，最后只能答应。
　　后来我为了甩掉难缠的叛军，带着他们在山林里饶了好大的弯，虽然最后得以侥幸逃脱，但却落下了一身的伤。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到附近一个农户家养伤。
　　等我伤势稍微缓和，再次找上齐宣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虽然只隔了短短一月，但我发现，齐宣似乎变了。
　　他经常在听我说话时走神，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能轻易察觉出我的负面情绪，但他最直观的变化，还是在对待烟柳的态度上。
　　他似乎变得很讨厌烟柳。
　　他总是在一些小事上，无端挑剔烟柳的错处。
　　“她出身乡野，规矩连府上最低等的丫鬟都不如，你怎么会看上她？”
　　“这人愚笨木讷，经常听不懂人话，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就把她发卖了。”
　　我：“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烟柳哪里得罪了夫君？”
　　齐宣愣住，好半晌才道：“没有，我就是单纯看她不顺眼。”
　　我颇为无奈，只能劝齐宣再忍一忍。
　　不过齐宣虽然讨厌烟柳，但齐铭似乎却很喜欢她。
　　有一次我看到烟柳头上别了一支精致的新发簪，忍不住好奇：“这是谁送你的？”
　　烟柳含羞低头：“二爷送的。”
　　齐宣讽刺：“发簪倒是好看，不过插在你头上，俗了。”
　　烟柳眼眶一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我赶忙嗔怪齐宣，又提议道：“我看二爷对这丫鬟倒是很上心，改明儿我问问二爷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有那个意思，倒也算是全了一段佳话，夫君觉得如何？”
　　齐宣闷了一口酒：“随你。”
　　然而当天晚上，齐宣就和齐铭打了起来。
　　兄弟俩说是太久没练，单纯想比划比划，叫我不要管，可两人一连打了几个小时，出手也变得越发狠厉，我担心齐宣的伤口裂开，一直劝他们住手，可他们仿佛杀红了眼，谁都不肯先停下来。
　　直到赶来的烟柳轻飘飘喊了一句：“住手。”
　　兄弟俩立马就停手了。
　　那一刻，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