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郭姨娘捏着弟弟的下巴，讥笑出声。
　　「你以为我傻？今日是为国祈福，寺庙里全是达官贵人，我怎么会把这件事捅到众人面前？」
　　弟弟咬牙道：「那究竟要如何，你才会信我？」
　　郭姨娘被勾起了兴趣。
　　「你一边磕头，一边说林定温是个贱人，我就放过你们。」
　　弟弟猛地朝她啐了一口。
　　「做梦！你才是贱人！」
　　弟弟虽然被养在寺庙中的，但是却是由名师教养。
　　他一身风骨，自然不愿意折辱我。
　　但我却是愿意的。
　　只要能让弟弟不被折辱，我可以跪下来喊自己贱人。
　　「我可以！我可以！求你不要为难我弟弟。」
　　「不行！这样我宁愿去死！」
　　弟弟赤红着眼，朝我吼道。
　　我爹从不袒护我。
　　他无视我被姨娘打出的伤痕，也从不屑插手后宅的事。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弟弟相依为命。
　　我活着也是遭人嗟磨，但弟弟活着却可以继承爵位。
　　再过不久，他就能有光明的未来了。
　　千万不要因为我，留下一段屈辱的印记。
　　郭姨娘捂嘴轻笑，「还装呢。」
　　她示意姨娘们停下，指了指我。
　　「行，你来磕头。」
　　我衣衫被扯烂，鼻青脸肿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侯府小姐。
　　弟弟再也忍不住，痛苦出声。
　　「阿姊！不要这样」
　　我看着他，终究只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后院的动静闹得那么大，都没有人过来查看。
　　我不能真等到郭姨娘动手。
　　「跪啊。」
　　「磨蹭什么呢？」
　　「她这一跪，也算是承认姐姐的主母位置了。」
　　是了。
　　尽管郭姨娘在嚣张跋扈，对我怎样为难。
　　但她终究是妾，便是当着父亲的面，我也不用跪她的。
　　可如今跪下来，便是对不起母亲了。
　　我眼眶一片热泪，但为了弟弟我不得不屈服。
　　双膝一软，我跪在地上，叩首低声。
　　「我是贱人。」
　　郭姨娘声音懒洋洋的。
　　「没吃饭吗？声音大点！」
　　弟弟突然嘶吼出声，「我喊！我喊！别为难我阿姊！」
　　「你不可以！」
　　我重重叩首，扬声喊道：「我是贱人！」
　　弟弟的精神已然崩溃。
　　他似哭似笑，满是不甘。
　　「阿姊，你骗我。
　　「你明明说，你在侯府过得很好的。
　　「你骗我」
　　曾经，弟弟听说我被欺负后，也曾让爹爹为我做主。
　　我爹含笑应下了。
　　却在关门的瞬间，双目阴沉地看向我。
　　「你弟弟在寺庙保命，谁让你把红尘琐事带到他面前的？你想害死他吗？」
　　他罚我跪三天祠堂，并恶狠狠地警告我。
　　「再让我听见你告状的事情，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你弟弟了！」
　　从此以后，我骗他爹爹很宠爱我，骗他我在侯府过得很好。
　　细细算来，我确实骗了他很多次。
　　我重重叩首，在一群人的讥笑声中高喊我是贱人。
　　早知今日会给弟弟带来祸端，我便不该来护国寺。
　　如果今日弟弟因为我受难，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我不清楚自己磕了多少次头。
　　鲜血糊住了我的双眼，我已经疼到没有知觉。
　　良久之后，郭姨娘兴意阑珊。
　　「没意思，换个新花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