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结婚纪念日的家庭旅游，妻子和女儿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黑熊出没的悬崖下，只是为了赶上已婚初恋的生日。
　　我给妻子打了几十通求救电话都被挂断，任凭我被黑熊啃食。
　　后来我死里逃生，失去了左腿，把妻子和女儿的照片当作精神支柱。
　　当我回到家中，女儿却恶狠狠指责我。
　　“你怎么没被黑熊吃掉？我不想你当我爸爸！”
　　可后来，她们却后悔地说着离不开我。
　　从医生那里得知，我已经昏迷了七日。
　　因为左腿伤口感染严重，整个小腿都被截肢。
　　而这么长的时间里，姜雪宁没有给我打来一个电话。
　　我低头盯着手机，她的初恋在社交平台上艾特了我。
　　那是姜雪宁带着女儿一起陪他切蛋糕的照片。
　　“孤独的夜晚，幸好有你们。”
　　我看了一眼日期，正是我摔下悬崖的那天。
　　也是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姜雪宁并没有遭遇不测，被留在悬崖的只有我。
　　我捏紧了胸口的全家福，手指颤抖着，脑海不断回想起被一头黑熊追杀的场景。
　　左腿被黑熊咬断，骨头碎裂鲜血洒了一地，我全靠着回家的信念才活到了现在。
　　我又给姜雪宁打了电话，这次的她倒是没有拒接。
　　“又怎么了？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很忙所以才带着女儿先回来。”
　　“忙什么？忙着和初恋过生日吗？”
　　我打断了姜雪宁的话，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么多天你都不回家，我看你是不想继续过日子了吧！”
　　姜雪宁的声音有些大，刺激着我的耳膜，也让我心口一片麻木。
　　她从前就是这样，不管是我出差还是应酬，只要一天没回家，她总能拿离婚和我说事，似乎就是笃定了我这辈子非她不可。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冷淡。
　　“我在医院，等我出院，就把离婚的事给办了吧。”
　　姜雪宁完全愣住了，她第一反应不是我为什么在医院而是骂了我几句。
　　“又在耍你的那个脾气是吧？当你老婆真是有够倒霉！难怪女儿不喜欢你，天天就摆着那副丧气脸，福气都给你败没了！死了也不奇怪。”
　　她说到后面的声音小了点，过了几秒又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了，我去医院接你行不行？你满意了吗。”
　　手机的忙音传来，我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动。
　　过了许久才拄着拐杖，独自整理好东西出院。
　　我没有等姜雪宁过来，因为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从来不会兑现自己说的话。
　　果然，几乎没过一个小时。
　　她的账号就更新了。
　　姜雪宁带着女儿和李淮安在游乐园呢，哪有时间管我。
　　家门并没有上锁，门外还有着不属于我的男士鞋。
　　直到打开家门，我原本努力保持的情绪终于还是崩溃。
　　等待我的不是妻子和女儿，而是满地的狼藉。
　　沙发上，地板上都散乱着姜雪宁的衣物和丝袜。
　　我亲手为她做的陶瓷杯也被砸了个粉碎，垃圾桶里全是属于我的东西。
　　包括挂在墙上的婚纱照，像是被人恶意地抹上了蛋糕的奶油，照片上我的笑脸被人泼上了红油漆。
　　家里的一切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靠着回家的信念死里逃生，姜雪宁却抛弃了我和李淮安在我家里厮混了一个星期。
　　“晚晚今天玩得开不开心？爸爸和李叔叔你更喜欢谁呀？”
　　玄关处传来了姜雪宁的声音，她嗓音清脆听起来心情很好。
　　“当然是李叔叔！我不喜欢爸爸，妈妈你说过，爸爸身上都是虫子，脏脏的。”
　　姜雪宁和女儿调笑着，开门直接就和我打了个照面，一时间她的脸上闪过了尴尬。
　　姜雪宁愣了会，牵着女儿晚晚的手紧了些。
　　“在外面鬼混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忘了我们娘俩呢。”
　　姜雪宁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我，没有丝毫关心。
　　就连女儿晚晚也学着她妈妈的模样，小脸充满着厌恶。
　　“爸爸全身脏兮兮的，好臭呀。”
　　我的眼眶酸涩，握紧轮椅的手骨节泛白。
　　这就是我养的女儿，这就是我的妻子，这就是所谓的家。
　　“救援队的电话，你有接到吗？我摔下悬崖的时候你在哪？我被黑熊袭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姜雪宁，你不要太过分！你是巴不得我死然后带着晚晚直接嫁给李淮安吗？”
　　我指着满地的狼藉，嘶哑着声音吼着，全身都充斥着无力。
　　姜雪宁目光闪躲，她将女儿推进了房间，眉宇间依旧不耐烦。
　　“女儿那天发烧我就带她先回家，你人都不知道在哪，如果不是淮安，晚晚早就被烧傻了。你现在和我装什么可怜？”
　　她的视线落在了我空荡荡的左腿，没说完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但我清楚地看见了她眼中的鄙夷，她皱紧了眉头。
　　“你的腿怎么回事？”
　　“被熊吃了而已，比不上你的李淮安重要。”
　　我嗤笑一声，嘲讽了几句，这让姜雪宁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只说你在医院，又没和我说你腿都没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出门，不是在丢我们姜家的脸吗？”
　　我身体微微颤了下，下意识捏紧了口袋的那张合照，自嘲地笑了声。
　　我丢了一条腿才活着回来，在姜雪宁眼里只是在丢她的脸。
　　“所以啊，不是说了吗，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