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精神病院当护士。
　　某天，一位病人向我投诉。
　　「护士，有人在我的床上拉屎。」
　　「你知道是谁拉的吗？」
　　一道理直气壮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是我，他说他是一朵娇弱的小花，所以我就给他施肥。」
　　病人气质败坏。
　　「粪肥要发酵的，不发酵后会有传染害虫，烧苗，你要害死我！」
　　我看他们互骂打起来，默默向后退几步。
　　真怕他们激动起来互扔大便。
　　高考完，我遵循爸妈的意愿，报考了护理专业。
　　爸妈跟我说，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金融法学的专业，我们够不上的。
　　没背景，没人脉，争不过别人。
　　选来选去，只有护理的专业最合适。
　　简单的两个字。
　　钱多。
　　至少相比于其他天坑专业来说。
　　工作之后，我发现除了身体上的苦要吃，精神上的折磨也不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工作环境的特殊性。
　　毕竟周围接触的，没有几个是正常人。
　　凌晨三点，我在值夜班。
　　困的不行，只好偷摸看会小说。
　　忽然一个小伙子跑过来，瞧着模样还挺精神的。
　　「护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睡觉呀？」
　　我抬眼看他。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溜达做什么？」
　　他原地跳了几下。
　　「我出来放放水，憋死我了。」
　　「那先前怎么不去，现在都熄灯了，你偷偷溜出来，院长知道了会生气的。」
　　他一愣，神情变得十分认真，立马环顾四周，压低声音。
　　「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他一直在角落里偷偷看我。你看，刚刚还在那里呢。所以我不敢去，等所有人睡觉之后再去。」
　　他瘪瘪嘴，摆出有几分委屈的表情。
　　我不说话了。
　　他见我不理他，又问：「护士，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无聊啊？」
　　我默默把手机推到桌面更角落的位置。
　　「不会呀，还好。」
　　他眨眨眼睛，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护士，我看你上班这么无聊，就送你一个苹果，让苹果大哥留在这里陪你说说话吧。」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哪里来的苹果呀？」
　　他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早上吃饭的时候发的，一直没吃。」
　　说完，转身就跑了。
　　我忍不住笑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笑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他把我堵在走廊。
　　「护士，苹果大哥呢？你该把它还给我了。」
　　我一愣，一个十分不妙的讯息迅速在我脑子里炸开。
　　「额，那个苹果你不是送给我了吗？送给我了，那应该就是我的了吧。」
　　他眉头一皱。
　　「我昨天晚上是把苹果送给了你，但是今天没有啊。所以昨天晚上苹果是你的，但到了今天，你应该要把苹果还给我。」
　　我强撑出一个尴尬微笑。
　　自从发生有病人把排泄物涂到食物，再送给护士吃的事件之后。
　　我对包括但不限于病人送过来的东西，通通采取的销毁原则。
　　早知道昨天就留着了。
　　懊悔之余，我立马冲去食堂那里拿了一个苹果给他。
　　感谢饭堂采购的大哥！
　　今天发的还是苹果。
　　可他并没有预料中的重新开心起来。
　　「这不是我的苹果，这个苹果它不会说话，它不是rose。」
　　我呆住。
　　「rose是谁？」
　　他哭丧着脸。
　　「rose是我朋友，就是我昨天晚上给你的苹果。你把它怎么了？现在想找一个陌生的苹果来糊弄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在走廊里大喊大叫，说要给他的朋友报仇，要让我这个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拉去坐一百年的牢，下十八层地狱。
　　从此以后。
　　看到苹果的时候，我的心都莫名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