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反应过来时，我满身都是污血，双手冰冷，菜刀已经卷刃了。
丧尸被铁门隔在另一边，腐烂的手指扒在门上挥舞。
我浑身都疼，也顾不上检查伤口，忙不迭地将月月从沙发底下抱出来。
我的手冷，月月比我更冷。
她像一块冰，我抱着她只觉得如坠冰窖，遍体生寒，泪水不自觉地落下来。
“妈妈……”月月半睁着眼睛，气息微弱，“妈妈，你流了好多血……”
“月月帮你呼呼。”她想像从前一样趴在我怀里，却连翻身都做不到。
我睁大了眼睛，生怕泪水砸伤她。
“月月，妈妈给你带了药，我们吃了药，就能好了。”
我翻出抗生素，打在她细细的胳膊上。
“月月，别睡。打了针就好了。”我搂着越来越凉的孩子，跪倒在地。
手边的一盒抗生素已经用空，月月手臂上都是针孔。
“妈妈，快走。”月月勾着我的手指，一边说，一边七窍流血，我擦都来不及擦。
擦到一半，我怔住了。
月月脖子上有一块新鲜的咬痕。
月月的心跳声停了，那双一向对我笑着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她小小的身子僵硬了，我的心也僵硬了。
要是没有崔婉婉，秦弋是不是就能把月月带回基地救治？
要是我再早一点，不跟秦弋纠缠，月月是不是就不会死？
要是最后一支抗生素没有被抢走，月月是不是就能活生生地叫我妈妈？
为什么？凭什么？！
我心中的怒火，绝望交织着，将理智撕成碎片。
无人的卧室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那是一只丧尸。
就是它咬了月月！
我用床单将月月捆在身上，抄起菜刀，冲进卧室。
一刀又一刀，腥臭的血一蓬蓬撒在我脸上。
我张着嘴，却感到无法呼吸。
月月走了，我的世界崩塌了。
到底要怎么活下去呢？我想不到，也不愿意想。
我心中只剩下复仇的野望。
如果，我变成了丧尸，是不是就有机会杀了秦弋和崔婉婉？
我将菜刀丢进了水槽，留下遍地狼藉的鲜血，转身站到了铁门前。
一向可怖的丧尸此时都变成了我复仇的帮手。
我勾起唇角，欣喜若狂地打开了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