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一直认为徐阙的洁癖是对所有人的。
　　于是恋爱两年，结婚三年。
　　他不给牵，不给抱，不给亲，就连女儿都是试管生出来的。
　　我安慰自己没关系。
　　直到我在商场撞见他跟另一个女人逛街。
　　徐阙半跪着，任由女人的鞋子踩在他的大腿上。
　　女人娇笑着问:“你老婆都没这个待遇吧？”
　　徐阙冷笑一声:“她哪能跟你比。”
　　我攥紧了手里的包，扭头就走。
　　我也有洁癖。
　　被别人碰过的男人。
　　我嫌脏。
　　徐阙的重要文件又落在了家里。
　　我一边照顾着三岁的女儿一边给他打电话。
　　电话却是一个女人接的。
　　她声音有些不稳，气喘吁吁地问。
　　“哪个？”
　　我隐约察觉出不对劲，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那边的女人似乎愣了一下，紧接着她笑道:“是太太吧？徐总在开会，待会儿我替您传达一下。”
　　我有印象了。
　　她叫韩雯雯，是徐阙新招进来的小助理。
　　我压下心底那点疑惑，道了句谢。
　　徐阙那种有洁癖的人，怎么会让别的人碰他的手机？
　　徐阙回来的时候，我向他询问了这件事。
　　他正在洗手，闻言不耐烦地应了一句:“都是工作难免有接触，为了这么点小事你至于吗。”
　　我坐在沙发上，慢慢红了眼眶:“但是你都不允许我碰你手机的。”
　　“她碰完我都擦干净了。”
　　徐阙洗干净了手，向我走过来。
　　他似乎想扶住我的肩膀安慰我。
　　但那双手悬在半空顿住了很久。
　　也没有落下来。
　　他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了。
　　快到我几乎以为是我的错觉。
　　就在我忍不住开口时。
　　他叹了口气，趿拉着拖鞋走了。
　　“别多想。”
　　他向来是这样。
　　相识相知这么久，他与我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本该习以为常的。
　　可为什么还是会委屈。
　　这天徐阙睡在了书房，因为女儿又跑过来跟我睡了。
　　他不光嫌弃我，也嫌弃女儿。
　　第二天为了让女儿开心点，我领着她去商场买新衣服。
　　正好在路上碰到了韩雯雯。
　　她打扮得精致漂亮，身上的香水味有些熟悉。
　　我嗅了嗅，没想起是在哪里闻过。
　　她主动跟我打起招呼。
　　“太太，我刚好要去找你呢。”
　　她笑着，把手中的礼盒递过来。
　　“这是我给桦桦买的玩偶，听徐总说我不小心惹您生气了，十分抱歉，这是补偿。”
　　韩雯雯的落落大方衬得我昨天的计较越发小肚鸡肠。
　　我不明白徐阙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女儿很高兴地接了过来，甜甜笑道:“谢谢姐姐！”
　　韩雯雯微笑着挥手道别，我领着女儿继续逛街。
　　可忽然。
　　女儿攥着我的手指越收越紧。
　　她仰起头看我，满脸涨红，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妈妈，我好难受”
　　我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去看。
　　只见女儿脖颈处的皮肤一片通红，脸色红紫，几乎要喘不过气。
　　皮肤上还细细密密地起了一层小疙瘩。
　　这是重度过敏症状。
　　紧张让我的身体都在发抖。
　　我忍着发软的腿，抱起女儿直接冲向不远处的医院。
　　等女儿进了急救室，我才失神地跌坐在地。
　　怎么会。
　　女儿怎么会突然重度过敏。
　　我擦干净眼泪，摸起手机给徐阙打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了。
　　我又重新打过去，这次接通了。
　　但我喂了好几声，不见回应。
　　那边似乎是误触接通的，因为电话那头的两人还在交谈。
　　韩雯雯用撒娇的语气说:“阙哥，我都赔礼道歉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嘛。”
　　“我真的是不小心接到的。”
　　徐阙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宠溺:“不生气，真拿你没办法。”
　　我脑子一团乱麻，连这些话语里的不对劲都没听出。
　　只是突然想起来。
　　玩偶。
　　对，韩雯雯送了个玩偶。
　　我从地上爬起来，找到了被无数人践踏过，早就一片乌黑的玩偶。
　　玩偶的布料都破了，露出了里面满满的干花。
　　女儿花粉过敏。
　　因此我们家从来不买花，逢年过节我也不允许徐阙送花给我。
　　可为什么韩雯雯送了塞满干花的玩偶给女儿？
　　我想起女儿在急救室里无知无觉的样子。
　　又想到徐阙跟韩雯雯类似打情骂俏的对话。
　　怒火一阵阵从心底升起。
　　我想冲过去质问韩雯雯。
　　但女儿离不开人。
　　我攥了攥拳头，拿着玩偶转身回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