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吓得哇哇大哭。
　　爸爸还想说话被舅舅一巴掌打断，他甩给爸爸一叠纸：「瞧不上我妹妹了是吧？那你就赶紧签了协议，我给你留点面子，财产对半分，不然你等着！」
　　爸爸被我哭得心烦意乱，大吼一声：「别哭了！」
　　我拉着他的衣摆：「舅舅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记住，你是你妈妈的孩子，她救你是理所应当。」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爸爸又拿起手机给妈妈打电话，这次妈妈倒是接了。
　　爸爸劈头盖脸对着妈妈就是一顿骂：「李苏叶，你他妈有病吧！孩子生病说的胡话你也信，你长脑子了吗？」
　　「你还让你那个哥哥来替你出头，来闹是吧？」
　　「是，你是救了我和儿子，我也好吃好喝地供了你这些年了，有必要咋咋呼呼地拎出来说吗？」
　　「儿子住院好几天你管过吗？看过吗？你就是这么当妈的吗？」
　　妈妈静静听他说完才开口，声音十分平静：「你现在知道指责我了？刘策发烧惊厥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他快七十斤了，家里没有电梯，我瘸着腿拄着拐把他弄到的医院！」
　　「刘策不是说不想要我这个妈妈？你不是带我出去应酬丢人？那你就赶紧签字，咱们一刀两断，以后各自安好。」
　　爸爸闻言轻蔑的笑了：「哼，离了我你能干什么呀？饿死你！趁我现在还乐意搭理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公司还有事，明天我要飞海城谈一笔生意，你赶紧麻溜地回来照顾策儿。这几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别挑战我的底线。」
　　第二天，我早上连早饭都没吃就被爸爸放在了校门口。
　　爸爸说他和若男姨姨要赶飞机。
　　至于中午要吃的便当，爸爸更是直接忘了。
　　老师和同学问我为什么没带便当，老师还想给妈妈打电话。
　　我不让，我编了个谎话，说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医生让断食的。
　　如果老师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一定会来学校给我送饭，那样全班甚至全校都知道我有一个瘸子妈妈了！
　　我看着其他同学的便当，默默咽下口水，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以前妈妈给我做的便当是全班最好看最香的，同桌小琪尝过以后说：「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你妈妈真厉害！她一定很漂亮吧！明天家长会我一定要让我妈妈问问你妈妈这道可乐鸡翅怎么做的！」
　　我下意识地不想让妈妈参加我的家长会。校门口接送的时候，我见过小琪的妈妈，波浪卷发，连衣裙，身上香香的，和我妈妈完全不一样。
　　我开始有点庆幸坚持让妈妈在十字路口那里等我了，那里同学们看不到。
　　现在我只需要给自己找个「妈妈」就好了，若男姨姨当然是第一人选。
　　于是，家长会那天我收到了好多同学羡慕的眼光，我有了一个能令我抬头挺胸的「妈妈」。
　　哪知，小琪一脸好奇地问我：「可是我在路口见过你跟着一个拄拐杖的女人，不长这个样子呀？」
　　我慌忙摆手，解释道：「那是我家保姆，这才是我妈妈！」
　　一天忍饥挨饿后，终于等到了下午放学。
　　爸爸走之前说下午放学妈妈就会来接我，她不会不管我的。
　　我第一次满怀期待地朝那个路口走去。
　　肚子的饥饿，让我焦急地盼望着能快点看到那个拄着拐杖却满面笑容，一瘸一拐朝我走来的身影。
　　可是，从人流湍急到零零星星几个人，我左右张望都没能等来妈妈。
　　委屈占满了我。
　　我坐在路边忍不住大哭。
　　然后警察叔叔来了，他们看我的校服，猜测我是附近那所小学的学生。
　　门卫认出我，通知了我的老师。
　　幸好老师还没离校，她赶来后给爸爸打电话，显示关机。
　　老师和警察叔叔问我还记不记得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我捏着书包小声地报出妈妈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