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好奇心已经被吊起来了,皇后娘娘分明有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自己。
怎么能算了?
那她今晚回去还怎么睡得着?
“娘娘,臣妾不会说出去的,您大可以放心告诉臣妾,臣妾定能守口如瓶,说不定臣妾还能为娘娘解忧。”
她焦急的眼神似乎打动了秦婉卿,在她的热切注视下,秦婉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陛下要……”
“嘘!”
秦婉卿的食指抵住德妃的嘴唇,晨光微熹,透过镂空的菱花窗台照进来,星星点点的洒在她的身上。
就像是仙子一般,秦婉卿的容颜都被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那瓷白的肌肤上,是细腻的光泽,鬓角边细软的绒毛都在发光。
皇后娘娘的美貌,令人心惊肉跳,不敢直视。
“本宫并不十分确定,德妃可不要说出去了。”
德妃那双灵动的眼睛到处乱转,一副极为震撼的模样,就连捂着胸口的手也在轻轻颤栗。
那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好像抓心挠肝的猫儿 ,急需找到一个宣泄口。
秦婉卿狡黠一笑,也不多留她,毕竟德妃这个小喇叭,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德妃只急着回去消化秦婉卿带给自己的震撼,根本没注意她略有深意的眼神。
“娘娘……”
香书和妙画跪在秦婉卿的脚边,看似是在给她捶腿,实则回禀道:“负责内院洒扫的宫女林梦,昨日和太极宫的宫女私下接触了一盏茶的时间。”
“还有负责给娘娘您传菜的小安子,也是陛下的人。”
都是可以近距离接触到秦婉卿,观察到大明宫动向的。
两个眼线,足以向裴璟行报告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香书表情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娘娘,想必……想必陛下也是为了保护娘娘您的安危,这才……这才……”
她想安慰秦婉卿,说到最后,自己却编不下去了。
“若是担心本宫被人毒害,他大可从太极宫选一个精通药理的老嬷嬷,贴身照顾本宫。如此鬼祟行径,不过是不相信父亲,不相信本宫罢了。”
这一世旁人不知,但秦婉卿这个重生之人可知道。
裴璟行早就有了推翻定王,软禁太后的实力,他背地里掌控了大半个朝堂,只静待时机而已。
这一切他不仅瞒着太后进行,秦家也被蒙在鼓里。
前世秦家为了帮裴璟行夺权,与定王一派斗得你死我活。
太后更是将她这个皇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裴璟行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家人和秦家一派的官员,被定王和太后残害。
等两败俱伤之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届时,不论是定王还是秦家,都不足为惧。
可笑上辈子父亲为了帮裴璟行收复皇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却在被刺杀,身体垂危之际,让裴璟行下了大狱,最后惨死在独柳树巷。
与秦家全族一起,被砍了脑袋。
秦婉卿开始怀疑,上一世,裴璟行是真的相信了杜若兰的说辞,因为她与旁人珠胎暗结,才迁怒秦家吗?
还是,帝王心中早有成算,利用这个借口,除掉威胁自己帝位的权臣罢了。
越想,秦婉卿就越心寒。
他杀了秦家全族,还想折断她的傲骨,故意放任杜若兰欺辱自己,想让她向他求救。
如此,秦婉卿就只能依着他生活,成为他养的菟丝花。
呵!
算盘打得可真好。
可他凭什么觉得,在他杀了秦家全族之后,她还能全身心的爱他,依靠他?
她只会,日日夜夜筹谋怎么杀了他。
春风夹杂着清淡花香送入殿中,颂琴看着在窗前枯坐了一整天的皇后娘娘,心中越发酸楚。
娘娘定是十分伤怀,觉得陛下对自己的感情生变了。
天色越发黑了下来,秦婉卿挺直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悲凉。
裴璟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卿卿……是因为方美人的事而难过吗?
他挥挥手,让伺候的宫人们都退出去。
秦婉卿在摇曳的烛火中,瞥见裴璟行缓缓靠近的身影。
她收敛了仇恨的情绪,目露哀伤,柔弱可怜的样子撞进裴璟行的眼中。
“卿卿……朕……朕真的不知道方美人为何会有孕,朕答应过你会让你怀上嫡子,朕决不食言。”
柔而美丽的女子不说话,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足以融化每一个男人的心。
少年皇帝一袭明黄龙袍,凤目如曜石般深幽。
如果不是两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倒也赞得上一句天作之合。
“臣妾不是不信陛下,臣妾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没办法为陛下诞下子嗣,她们说得都对,臣妾就是鸠占鹊巢,陛下不如废了臣妾,另……”
“你在胡说什么?”
裴璟行捂住秦婉卿的嘴,满眼的心疼:“谁又在你的耳边嚼舌根了?朕当初为了娶你为后,绝食五日,差点丢了性命,你怎么能轻易说出让朕废了你的话,你是要朕的命吗?”
是!
的确是想要了你的命,但不想让你死得那么便宜。
怀中的美人身形丰腴,是盛世养出来的人间富贵花。
可裴璟行总觉得,卿卿入宫不过两年就瘦了许多。
她在他的怀中轻颤,泪水打湿他的胸膛,让他的心疼到无以复加。
方美人……竟敢阳奉阴违,惹卿卿伤怀,真是该死!
眼眸半垂的秦婉卿眼中带泪,但半点悲伤的情绪也没有,那抹残忍带着冷芒。
方美人的父亲,不久后因为治水有功,被提拔为了五品京官,深得皇帝信任,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秦婉卿永远都记得,她在病中时,被方美人疯狂报复。
秦家的倒台,她方家也出了不少的力。
后期的方美人可是杜若兰的“闺中密友”。
既如此,她何不先下手为强,断了杜若兰的左膀右臂?
沉思间,雨点似的亲吻已经落在秦婉卿的脸上和嘴唇上。
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过,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裴璟行触碰过的地方,都让她难以忍受。
夜——总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