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悔極了，如果不是自己這八年來的痴念，根本不會將自己推入絕望之地，連累身邊的人失去性命，此刻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
陸凌琛瞬間黯然，身上所有的氣勢都消退。
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緩緩地說：“那只是個意外，誰都不想看見的意外。”
蘇言疼得心如刀割，伸手拽著自己的領口，倒在地上，單薄的身子抽蓄著：“你和你初戀情人見面也是意外？”
萬事都有因有果，就是這樣的因，才造就了那樣的果。
誠然是自己一直在糾纏著對方，可陸凌琛終究是讓自己當了他的女朋友，和自己領了結婚證。
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還有道德和法律的約束，還有他信誓旦旦的許諾。
他說的每一個字蘇言都記得。
她真的很疼，胸口像是有千根萬根針在來來回回的穿梭，不讓這顆心千瘡百孔誓不罷休。
這感覺像極了她在失去孩子的時候，那種深入骨髓痛徹心扉的疼。
甚至都哭不出來，只能在喉嚨裡不斷哽咽，身體蜷縮顫抖，聲音一點一點的發出來，就像是悲鳴的小獸。
陸凌琛有些怕了，抱她起來，摟在懷裡，不停地重複道：“我不會離開你，絕對不會離開你。”
蘇言用一種呆滯的眼神看著對方，扯了扯嘴角：“我能信嗎？”
你說的話我能信嗎？還能信嗎？
陸凌琛點了點頭。
“那我以後還能有孩子嗎？”她摸著自己肚子，已經乾癟到沒有任何的存在。
剛流產的那段時間，她拼命的往自己肚子裡面灌水，只求那種腫脹的感覺，就像是孩子還在。
陸凌琛捏著她的手微微顫抖，堅定的說：“當然還會有孩子。”
蘇言扯了扯嘴角，擠出來一個笑，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淚從指縫裡面往出流淌：“你說謊，我不會有孩子。我問了顧少南，大夫說我不會再有孩子了。”
孩子是因為意外來的，在她肚子裡呆了五個月，再硬生生地從她身體裡流逝。
她壓抑了太多年，一直拼命的壓抑著自己，乖巧柔順是她給陸凌琛看的樣子。
在崩潰以後，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刺蝟，對外的刺拒絕別人的靠近，對內的刺，拼命的傷害自己。
這些年，所有的傷口全都自己舔舐，所有的委屈全都自己嚥下，傷口結痂，掀開，流血，不斷地反覆地來著。
這具身體千瘡百孔，承受著每一次的傷痛。
陸凌琛捏著她的手，臉色慘白，也不知說些什麼，總而言之不斷重複：“我發誓絕對不離開你。”
“我會離開你。”蘇言一字一句的說，“陸凌琛，我們兩個人徹底結束了。”
八年的感情，就像是一場美夢噩夢不斷重複著的夢，他給予一點點的溫柔，就會用無數的殘忍去剝奪。蘇言靠著那一點點的溫柔，承受著每一次的殘忍，但是這一次真的扛不住了。
“我又是孤兒了。”好不容易回到父母身邊，卻沒有珍惜，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卻忽視了父母，所以老天爺給她報應，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