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學校的學生打架鬥毆,最後其實都會變成其背後的家族之間的事情,或者利益交換,或者權力傾軋,所以校長大多數時候是不會表態的。
能做這樣一所學校的校長,他背後自然不是全無依仗,所以大多數時候不會有人選擇把他牽扯其中,他只需要在中間和稀泥就好,雙方自然不會太難為他。
可是今天不一樣,他先是怕學校鬧出醜聞影響學校聲譽,阻止鳶蘿報警,又在被威脅後選擇了幫忙,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不站隊。
所以在季家有人趕過來之前,除了鳶蘿自己豁得出去外,校長其實也適時幫忙了,所以看見了趕來的季正松,他無比慶幸自己最後關頭腦子尚算拎得清。
見季正松走進門來,剛剛還底氣十足的女人也安靜了下來。
姜太太也不是第一次到學校處理女兒欺凌同學的事情,她原本以為這次也和之前一樣,又是個沒錢沒勢的學生,打得輕的威脅一下就行,打的重的拿錢擺平。
但是當她搞清楚這次的對象是季家的女兒的時候,也有一瞬間的發怵,直覺沒辦法收場了。
可到了學校之後卻發現,那個據說被打了的季家女兒好好地坐在校長室裡,反倒是自己那一向囂張跋扈的女兒被打的臉頰都腫了,額頭還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過,鼓起了一個包。
見鳶蘿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坐在那裡,又遲遲不見季鳶蘿身邊有大人來,別說季家人親自來,就連個助理都沒有來,姜太太直覺季家並不在乎這個新找回來的女兒。
因此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幾次出言譏諷她一個小孩子吹牛,說她代表不了季家,話說太滿別最後收不了場,丟人的還是她。
蠢人總是能邏輯自洽的,越說她覺得自己思路越清晰,越覺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她並不知道還有個季思然被打到進了醫院,她來的匆忙,並不知道全部的事情,姜思可在電話裡也沒有說清楚。
所以她認定了這次的事情季家沒有吃虧,季家既然不來人想必也是沒有把小孩子打鬧放在眼裡。
可是一切的幻想都在季正松出現的那一刻破滅了,季正松走進了校長的辦公室,身上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冷靜地與那幾個人的家長對峙著,不動聲色的把鳶蘿護在了自己身後。
見屋子裡還有警察在,季正鬆開口詢問道:“幾位是有公幹?”
受了一肚子窩囊氣的民警也開口道:“接到報警這裡有人蓄意傷害,我們是來了解情況的。”
“只是瞭解情況怎麼弄出來這麼大陣仗,看來是有人妨礙公務了啊,妨礙公務的不是也違法嗎?”
季正松的面上依然看不出情緒變化,可是那幾個打人孩子的家長卻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是孩子父母的還在強撐,那幾個助理卻是都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開玩笑,他就是個臭打工的,老闆給開的工資他賣力氣可以,犯不上賣命,背上案底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他已經盡力了。
季正松把那些人的反應收在眼底,對於這些人的關係也有了個初步分析。
民警見他們情緒沒有剛才激動了,想著上前把人帶回去派出所瞭解一下情況。
民警見幾個人並沒有傷的太厲害的,都是皮外傷,又都是小孩,以為最後就是雙方坐下來談一下賠償的事情,畢竟小孩子打架的事情,肯定是雙方各執一詞,都覺得自己沒錯。
帶回去批評教育一下,讓他們都長個記性,省得以後還敢這麼膽大包天。
季正松卻覺得自己衣角動了動,扭頭看見鳶蘿的小手在輕輕扯著他的衣角,面上帶了幾分委屈,沒了他剛來時見到的劍拔弩張的模樣,終於有了幾分孩子的樣子。
“爸爸,不能放過他們,我有證據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哽咽。
之前鳶蘿一個人和他們對峙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委屈的,可是爸爸一來就擋在了她的身前,一副保護的姿態將她擋的嚴嚴實實,她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她也不想哭的,明明剛剛她還很勇敢的。
鳶蘿從兜裡拿出來了那個她搶過來之後一直死死地護著的手機,遞給了季正松,手機並沒有鎖屏密碼,季正松看見手機下意識就去打開了相冊,然後就看到了姜思可全程錄製的視頻。
視頻不是連續的,分了幾段錄製,但是隱約能看出當時的情況,季正松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然後點開了其中一段視頻,一瞬間氣血上湧。
視頻裡幾個男男女女嬉笑著將拳頭落在思然身上,後邊甚至撕扯她的衣服要拍她走光的視頻,思然死死地扯住了衣服才沒讓那幾個人得逞。
季正松親自把視頻備份到自己的手機上,然後遞給了警察,道:“我要告他們故意傷害罪。”
民警看到手裡無聲的視頻也驚呆了,他們來之前並沒有想到是如此惡劣的霸凌事件,於是這一次再也沒管那幾個家長的糾纏,直接強行把人全都帶走了。
那幾個家長顯然沒想到還會有視頻,見季正松與民警看見之後都憤怒異常的樣子,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直覺不好。
季正松卻不等他們說話,對著他們道:“今日參與此事的人,不管是誰家的,回去告訴你們家主事的人,敢動我女兒,我季正松與他們不死不休。”
同樣的話,從季正松的口中說出來,再也沒有人覺得是玩笑,那幾個助理機靈的已經開始給老闆打電話彙報情況了,彙報完直接打開了求職軟件開始尋找下家。
開玩笑,他們老闆那家小破公司,何德何能和季家不死不休啊?
此時不跑路更待何時,等他們公司破產了再一起跳槽,到時候競爭多大啊,在場的後面這麼多家公司呢。
季正松卻不管他們心裡的小九九,蹲下身子在鳶蘿前面,道:“上來,爸爸帶你回家。”
鳶蘿聽話的趴在了爸爸的背上,摟住了他的脖子,季正松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卻一直有健身,身體還是很好的,稍微用了點力就站起身揹著鳶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