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星光點點,兩人深知相聚時光寶貴,手牽手,無需顧忌,只願享受此刻的甜蜜。
陳軍的手,大而厚實,握著李清蕊的小手,竟有些微微顫抖。他手心的溫度,透過薄汗,傳遞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情。
“你那肩傷,真的沒問題嗎?”李清蕊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擔憂,她心裡明白,陳軍的傷都是為了保護她。
“哈哈,沒事!”陳軍一臉輕鬆,“半年軍校進修,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恢復得差不多啦。”
這一個月的假期,實屬難得。兩人手牽手,漫步在寧靜的小路上,享受著這份悠閒。
“我,不太擅長說話。”陳軍忽然開口,有些不確定,“你會不會覺得無聊?”
李清蕊搖搖頭,“不會啊,其實我挺喜歡這樣的。”她想起了父親,那個沉默寡言卻深深關愛著她的人,“以前總覺得爸爸不喜歡我,後來才明白,他不說話,並不代表不在乎。”
她心中暗想,如果早點懂得這個道理,或許就能放下所謂的自尊,更加親近陳軍,不再讓彼此間的那份情感顯得生分。
“來講講你的故事吧。”陳軍充滿好奇地望著她。
李清蕊輕輕拉回飄遠的思緒,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的過往:“十歲那年,我爸離開了。後來,我就和媽媽、奶奶一起過。媽媽再婚後,我就搬到了鄉下。那時候,只求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算日子再苦,我也咬著牙堅持。”
儘管帶著前世的記憶,可李清蕊對原主的感受卻始終難以完全理解,但細想一番,或許原主的感受也與她相差無幾。
陳軍聽著,心中湧起一股歉疚和疼惜,不禁說道:“真是對不起。”
李清蕊明白他的歉意,卻笑得坦然:“我相信爸爸在另一個世界,一定過得很好。”
陳軍緊握著她的手,彷彿這樣就能分擔她的痛苦。她的笑容如春日的陽光,溫暖而明媚:“還有一次,我從山崖上摔下來,差點就掛了。醒來的時候,我就決定,既然老天爺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那我一定要活出個樣子來。”
陳軍想象著她的經歷,心中既疼又敬。她的笑容依舊燦爛,彷彿在訴說著過去的故事。
“曾經,我總覺得自己一個人挺好的,自由自在。可真到了生死關頭,我才發現,這世上竟沒什麼讓我牽掛的。原本以為的瀟灑,其實背後藏著的是深深的悲哀。”
陳軍皺起眉頭,語氣堅定:“別再胡思亂想了。”
李清蕊卻只是輕輕一笑,“生命來之不易,我想好好把握,至少留下點痕跡。無論是衝動、遺憾,還是意外的幸福,都是我存在過的證明。”
陳軍的心被她觸動,雖然他不擅長甜言蜜語,但他知道,他要給她幸福。
李清蕊看著陳軍,眼中滿是溫暖。陳軍忍不住,一把將她擁入懷中,那一刻,彷彿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起來。
“得了得了,這會兒可有人要起床上工呢。”李清蕊輕推著陳軍的胸膛,眼神里滿是擔憂,卻因他肩上的傷勢,只敢輕輕地觸碰。
陳軍卻像個孩子一樣固執,依然緊緊地抱著她,李清蕊掙扎不過,最後只得笑著依偎在他懷裡,耳邊是他的心跳,沉穩而有力。
就這樣,陳軍的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清晨,李清蕊和陳母一同站在車站,目送陳軍踏上離去的車輛。
陳母心中有了新的認識,李清蕊雖然有些小毛病,但心地善良,園子裡那場風波,她並未藉此大吵大鬧,反而選擇留下,這份堅持讓陳母刮目相看。
畢竟,比起那些一遇事就退縮的人,李清蕊顯得格外可靠。她心想,既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果兩人真能走到一起,她也不介意親自指點,讓這姑娘變得更加完美。
這麼一想,陳母看李清蕊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李清蕊望著大巴車漸行漸遠,心裡頭總覺得空落落的。
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她已經對陳軍有了如此深的依賴。
休息足了,李清蕊又活力滿滿地回到了工作崗位。雖然手頭不寬裕,但陳軍走前準備的一大堆食物讓她撐到了發工資的日子。
而那份工資,儘管她這個月只工作了短短幾天,加上休息日,陳母仍舊給了她十五塊,說是果園對她的一份心意,一份補償。
自從果園那場風波,林梅揮揮手告別了工作,理由是怕未抓獲的歹徒哪天找上門來。
潘慶紅接過了指揮棒,帶著李清蕊和其他五位採摘工,三人一組,井然有序。陳母還特意挑選了兩個可靠的男人,負責夜間的守護。
林梅一走,眾人如釋重負,工作氛圍輕鬆了不少。
日常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一週後,李母風塵僕僕地來了,大包小包的行李還沒放下,就瞧見女兒李清蕊。三年時光,女兒沒長高多少,膚色卻黑了,人也瘦了,李母心裡不是滋味,眼淚撲簌簌地落。
“媽。”李清蕊的聲音略顯生硬,接過母親手中的重負。
“是媽不好,讓你受苦了。”李母聽了這聲“媽”,心中愧疚更深。
“我挺好的。”李清蕊卻淡然,她從不把苦水往外倒。
李母知道,這感情得慢慢來,急不得。
進了李清蕊的宿舍,簡陋至極,鐵床只有薄毯,李母又忍不住淚眼婆娑。
李清蕊輕輕嘆了口氣,把靠牆的另一張鐵床拉出來,“媽,坐這吧。”
“小蕊啊,這些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看媽給你帶來了。”李母笑著,擦去眼角的淚花,小心翼翼地解開手中的小包裹,飯盒裡溢出家常菜的香氣。
她手不停歇,一道道菜往女兒碗裡送,自己卻只是淺嘗輒止。
桌上菜餚豐盛,色香味俱全,李清蕊卻心不在焉,吃得有些漫不經心。
李母的這份母愛,不亞於任何偉大的母親。雖然過去有所欠缺,但對女兒的責任,她從未推脫。
小蕊心中湧起對母親的回憶,那些年幼時的溫馨時光,母親的耐心教導,每個節日裡滿滿的問候與禮物,彷彿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被當作小公主般寵愛。
那時候,她卻只看到母親的執著與任性,總是笑盈盈地站在別的男人身邊。
她同情那個默默守候的父親,自己用冷漠傷害了他,用尖銳的話語刺痛他柔軟的心。
回到國內,長時間的分離讓她和寡言的父親關係淡漠,或許他們本質上是相似的,都不擅長表達情感。而她,更是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冷漠。
就這樣,與最親愛的雙親,關係愈發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