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阳台上没开灯，一片漆黑。
　　我沉默地看着路灯下翻找垃圾桶的他。
　　时不时路过几个散步的人指指点点，“这小伙子不会是疯了吧？”
　　我见到过很多次他急切的样子，但好像都与我无关。即便我生病，他也是很镇定地安排好，脸上没有丝毫担忧。
　　我为他的沉稳而心动，却发现他并不是不会慌乱，只是把所有的担心都给了别人。
　　“值得吗？”
　　我这样问自己。
　　他翻遍了一个垃圾桶，又去翻另一个，终于找到了外卖袋里的石膏娃娃。
　　不顾石膏上的垃圾残余，如获至宝地捧在怀里。
　　从前纪念日我给他买的礼物，早被他压在了箱底，或是觉得在家里太占地方，扔掉了。
　　手机冷光打在我脸上，拨出去一个号码。
　　“抱歉周老师，这么晚打扰您。”
　　“您之前说给我留了个名额，还做数吗？”
　　“好。”
　　之前参加夏令营有个老师很喜欢我，说希望我能进他的组。
　　只是许时保研留在了本校，我不想异地，所以婉拒了他，也准备留在本校。
　　周老师很惋惜也表示理解，开玩笑说，“你师兄质量可高多了，什么时候分手可以来投奔我，谈十个八个。”
　　“我和阿时不可能分手，毕业后我们就要结婚啦老师！”
　　谁能想到这么快，我就打了自己脸。
　　一切早就预兆，只是我蒙着耳朵不愿意听。
　　早上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太过分，主动叫我起床，给我买好了早饭。
　　“阿初，我昨晚情绪太激动了。但这事你做的确实有问题，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我看着桌上的白粥包子，包子上一点红，是豆沙馅的，表情冷淡。
　　“爱吃豆沙包的是你的小青梅，来找我干什么？”
　　他脸上有些尴尬，转而又换成了温柔，“吃个包子，哪来那么多的讲究？”
　　“对，所以几种馅里，你独独买了豆沙。”
　　我看着他伤脑筋地找借口，去否认下意识的习惯。
　　冷眼离开了家。
　　因为没有接受他的示好，许时和我冷战了几天，从前我早就急着哄他了，现在视若无睹，准备着材料。
　　从办公楼出来时，周思涵堵住了我。
　　“陈初，我们聊聊吧。”
　　花坛边。
　　“陈初，你要是识相的话，早就该退出了。”
　　“许时哥哥是我的，你不过是个配角，是我的替身，我不在时聊以慰藉的产物。”
　　“天降是不可能战胜青梅竹马的，许时哥哥从幼儿园开始就守护着我了。”
　　她的话宛如利刃，在我心口剜下一道道伤痕。
　　指甲按进了掌心，我仿佛感觉不到痛。
　　明明说过放手，可还是会觉得难过和委屈。
　　我在她面前，落魄的好像一条狗，强忍住身形，“是吗？”
　　“你满意了，我已经换了学校了，不会再和他纠缠了。”
　　她脸上瞬间出现喜色。
　　望了眼我身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身子一歪，往后倒去。
　　我慌忙去抓她，被一起带倒。
　　“思涵，你没事吧？”
　　是许时急切担忧的声音，他轻轻往周思涵膝盖吹了口气，眼里满是心疼。
　　周思涵语气哽咽，红着眼十分惹人怜惜，“许时哥哥，是我自己摔倒的，你别怪姐姐。”
　　“要怪就怪我学历太低了，不能像姐姐一样陪哥哥读研，姐姐看不起我也是正常的。”
　　许时听后，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陈初，你别仗着自己保研就到处炫耀，思涵学历是低了点，可她是靠自己努力升本上来的，而你呢？参加了几次竞赛尾巴就翘上天了！”
　　又转头，温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别哭思涵，我当初保研本校，就是为了能再多陪你一年。”
　　从前我问了他很多次，为什么要留在本校，科研氛围和资源挺一般的。
　　想让他陪我去更好的学校。
　　可每次都被拒绝了，只说一句“念旧”。
　　我以为是念的大学，毕竟生活四年。
　　没想到是周思涵，也是，陪伴十几二十年，能不念旧吗？
　　死死咬着嘴唇，“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已经换了”
　　话还没说完，被周思涵急匆匆打断了，“阿时哥哥，我的腿好痛，是不是要断了？”
　　许时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怒意和威胁，“陈初，我忍了你很多次了，思涵要是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思涵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反倒是你步步紧逼，能不能要点脸？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