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呼吸渐渐变慢，闭上眼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里明明已经没有活物了，我耳边却全是哀嚎，我知道，我要死了。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猴子的声音，看见猴子跌跌撞撞向我跑来。
　　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是我撑不住了，
　　渐渐的，我闭上眼睛，耳边的哀嚎声也逐渐变小。
　　最后听到的，是猴子的声音，他一声一声唤我。
　　声音沙哑，
　　“小白蛇，你不能死，俺老孙回来娶你了。”
　　我想再看他最后一眼，可眼皮很重，我抬不起来了。
　　我死了，魂魄却没有离开，而是飘在上方。
　　猴子给我渡了法术，留了一丝灵识。
　　“猴子，你终于回来了。”我哭的哽咽，终于见他了。
　　猴子听见我的声音猛地抬起头，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向我走来。
　　“小白蛇，是俺老孙对不住你，对不住这花果山我的徒子徒孙。”
　　“我回来晚了。”
　　他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
　　我看着这满山遍野的尸首，不知道说什么，
　　秋分萧瑟，我第一次见猴子哭，
　　此刻的齐天大圣像个犯错的孩子，捂着眼睛，肩膀跟着颤抖，他反反复复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晚了。”
　　昔日热闹的花果山现在却无人回应他。
　　我走上前去，想要抱住他，却落了空。
　　我忘了啊，灵魂触碰不到实物
　　“猴子，你振作起来，我还等着你给我们报仇呢。”
　　我抱不了他，只能笑着颤声安慰他。
　　可这笑去比哭还难看，我好心疼猴子。
　　更心疼那些花果山平白无故被天兵天将杀死的冤魂。
　　圣佛与妖，两大阵营对立而存，
　　神族受人间香火供奉，却高高在上，自私虚伪。
　　妖族虽世人误解，但也藏有良善之心。
　　可他们法力强大，借着为这世间惩恶扬善的借口。
　　让妖族众生妻离子散，四处颠沛流离，无一隅之地。
　　妖族积怨已久却无力反驳。
　　“小白蛇，俺老孙一定会让你活过来。”
　　“我一定会报仇雪恨，让我的徒子徒孙瞑目。”
　　他双眼腥红，神情却异常坚定。
　　猴子将我的装进一个法袋，踩着筋斗云去找牛魔。
　　我们赶到火焰山时，这里也一片生灵涂炭，没有生命的迹象。
　　我心猛地一沉，我问猴子：“莫不是这里也被赶尽杀绝了？”
　　猴子护着我，缓步观察周围的一切。
　　沉声回答：“我不知道。”
　　路上到处都是各种妖精的尸骨，
　　有刚死不久的，还有没有皮肉只剩骷髅的。
　　能看出来，这里因为也如花果山一般，经历了一场大战。
　　火焰山已经不是火焰山了，
　　火山早已爆发，岩浆也已流尽，这里积了雪。
　　寒风过境，凄凉至极，我的灵魂都快要被这寒风吹散。
　　猴子将法袋护在胸前，我才感到一丝安心。
　　我们赶到牛魔住处，这里罕见的妖气冲天，
　　仅凭牛魔与他的那些手下可散发不出这样冲天的妖气，
　　这里起码几十只修为上万的妖，
　　猴子也察觉到不对劲，
　　“原来都在这里”
　　我抬头看着猴子，他眼里的情绪隐晦不明，眼里似乎有希望又好像满是悲伤。
　　猴子带我入洞。
　　“有神仙！”
　　洞里的各路妖怪察觉到气息不对立马噤声，毕竟猴子现在是斗战胜佛，
　　不是妖了，而是神，是佛，
　　是站在妖族对立面，高高在上的神佛。
　　猴子苦笑出声，高喊：
　　“老牛，是俺老孙。”
　　众妖避出一条小道，牛魔正端坐在上方。
　　我与猴子一同看着前方，一小妖开口。
　　“这莫不是齐天大圣？”
　　他眼里闪着精光，却被他一旁的母亲伸手拦住。
　　“别过去，人家现在是佛，和我们不一样，指不定是来抓我们的呢！”
　　牛魔两个鼻孔出粗气，语气里带着防备。
　　“你来此地做甚。”
　　猴子抱着我上前几步，两道的小妖警觉后退了几步。
　　“俺老孙来邀众位妖杰同我一起去那上天庭。”
　　“为我花果山牺牲的徒子徒孙和你们牺牲的至亲报仇雪恨。”
　　一只猪妖嗤笑一声：“这莫不是那神佛给我们下的套子，想让大圣你带我们去那上天庭，将我等一锅端。”
　　“日后这世间便没有妖，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神佛，与那些愚蠢，只会无脑信奉他们的凡人。”
　　他们看向猴子的目光满是警觉。
　　猴子和唐僧这十四年来，神佛一直打压妖族，妖族生灵涂炭。
　　就连唐僧经历的那九九八十一难，也是神佛早早已安排好，
　　他们提前找到这些小妖，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命数。
　　若是不从，便会被屠杀。
　　我听不下去猴子被这般误解，终是没忍住开了口。“猴子没有骗你们，我们来找你们便是要给花果山上下无数冤魂报仇。”
　　“神佛不仁，若是再这样下去，日后恐怕是没有妖族了。”
　　“我们不如拿起手中的利剑，和那神佛拼个你死我活，为我们妖族争一隅之地。”
　　狸妖眯着眼睛打量装我的法袋，猴子将我护地更加掩饰了些。
　　“小白蛇！是你吗？”
　　牛魔突然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与牛魔见过几面，他待我很好，把我当做亲妹妹。
　　我急的直跺脚：“是我，牛大哥。”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猴子会将你装进法袋？”
　　我告诉牛魔花果山被屠，我早就死了，如今也只不过是猴子用法术留下的一丝灵识罢了。
　　牛魔听见眼泪都出来了，
　　“小白蛇，你为何不逃啊！”
　　“是俺老孙对不起她，我会想办法让他活过来。”
　　猴子低下头看着我，
　　“就算耗尽我这几百年的修为也无妨。”
　　一只狸妖从妖群中举起手：“其实倒也不用。”
　　“我可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