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被打入冷宮已經五天了。
　　宮人每日給我送一頓餿飯來，確保我吊著一口氣餓不死。
　　我不肯吃。
　　只想這樣等死。
　　在第六天的時候，姐姐聽說了我在宮裡的事，從將軍府拄著柺棍來看我。
　　她的眼睛蒙著白綾，可能傷原本就沒好利索。
　　因為著急，又透出新的血跡。
　　她衣服全是髒汙。
　　一路上不知道摔倒了多少回。
　　“司雨，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姐姐心疼的抱住我，幫我攏好了凌亂的衣衫。
　　雖然她看不見，卻一靠近冷宮就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她的嗅覺靈敏，更從這些血腥味中，聞到了屬於我的味道。
　　我愴然的接住司霧，她小心翼翼撫摸著我身上的傷疤。
　　“司雨，我想回去了。”
　　姐姐泣不成聲，我點點頭，麻木道：“我也是。”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閃過，司命來了。
　　他看到我們倆的狼狽模樣，起初吃了一驚，眼裡瀰漫出複雜的情緒。
　　而後蹲下身來。
　　“二位仙子，太上老君說時辰到了，命我來接你們回去。”
　　“你們只有死了，才能擺脫肉身，迴歸仙界。”
　　“司霧仙子，司雨仙子，你們可做好脫離的準備了嗎？”
　　我們點頭。
　　司命滿意的笑了，“那你們可要儘快，我也要回去覆命了。”
　　我拽住司命的衣角，問他昭仁公主是否有前世記憶。
　　她的魔化是否註定。
　　司命嘆了口氣，“她的確有魔族記憶，這是她最後一次轉世為人，魔石也快覺醒了。”
　　“她之所以勾引人家皇帝和將軍，就是吸收他們的龍氣和真氣，達到快速成魔的目的。”
　　“你們已經盡力了，要發生的這一切，都是註定的。”
　　我淒涼一笑。
　　原來我和姐姐來凡世這一遭，做出的所有努力和嘗試，都不過夢一場。
　　既然決定要走。
　　那我們就以讓他們深刻的方式，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我讓宮女通報皇帝，我願意下跪求饒道歉。
　　姐姐也回了將軍府，只求休書一封，卻慘遭拒絕。
　　三日後，是皇帝南巡的日子。
　　戰北辰作為將軍隨從護送。
　　昭仁公主當然也跟著去遊山玩水。
　　而我和姐姐，也被當成伺候昭仁公主的奴婢，帶上了隊伍。
　　昭仁公主想吃冰山雪蓮，讓我們二人去萬丈懸崖上採摘。
　　皇帝和戰神將軍二話不說，便將我們扔出了隊伍。
　　中途昭仁公主又改變主意了。
　　“我也想爬上去，看看下面風景如何？”
　　我知道，她是想把我們兩個推下懸崖。
　　只可惜，不用等她動手了。
　　我攙扶著姐姐上了懸崖，姐姐的衣服被風吹散，戰北辰只看了一眼，便不悅的斥罵，“不知廉恥。”
　　我動作僵硬。
　　因為這四個字，自從冷宮事件後，很多人也這樣罵我。
　　不過沒關係，我們不用忍受太久了。
　　昭仁公主崴了腳。
　　戰北辰慌忙撂下手裡的劍，殷勤的把她背起。
　　皇帝趙岐心疼的不得了，不顧九五之尊的龍體，親自蹲下身來幫她揉腳。
　　那把劍剛好落在姐姐腳邊。
　　她決絕拔出劍，抵在自己脖子裡上。
　　風中的她，就像一隻單薄的鶴。
　　眼睛上蒙著的白綾，如同斷掉的翅膀。
　　“戰北辰，你我以後再也不見。”
　　聽到姐姐的聲音，戰北辰不耐煩的抬頭，看到她拿著劍抵住脖子站在懸崖邊上，微微一愣。
　　隨即是滿眼不耐煩。
　　“司霧，你又在爭風吃醋什麼，不就是看我背昭仁嗎？要是真想死，你乾脆從這裡跳下去！”
　　姐姐悽然一笑，沒有理會他。
　　卻對著我說了句，“司雨，天上再見了。”
　　說完便拔劍自刎，縱身一躍而下。
　　上一刻還一臉不耐煩的戰北辰，忽然白了臉，驚慌失措上前卻抓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