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請說。”
周嬤嬤回過頭,望著眼前花容月貌的女子,面上嚴肅了些。
“我瞧著姑娘非籠中之物,姑娘覺得呢?”
林晚玉微怔,旋即抬眸,細長的眉眼裡,似是看到了希望。
“不知王妃……”
“姑娘誤會了,這話是我想跟姑娘說的。王家的如今還沒嫁進來,便派了姑娘過來,想來不僅僅是讓姑娘打探王府的情況吧!不過不論是為了什麼,王家的做派,只會引得世子厭棄,到時候王家姑娘嫁進來,姑娘夾在中間,想必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
“不如早做打算的好。”
周嬤嬤這一番話,可謂是推心置腹,一下子說到了林晚玉的心坎上。
林晚玉聽完,忙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還請嬤嬤為奴婢指一條明路,奴婢感激不盡。”
周嬤嬤原本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來勸她,誰知話還沒說一半,眼前的人便答應了。
到底是個聰明伶俐的……
“既然姑娘心中有數,那晚些時候,便親去向王妃謝恩吧!”
“多謝嬤嬤。”
周嬤嬤走後,林晚玉重重的舒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細長的眼眸裡,似是有霧氣翻湧。
“姑娘,您沒事吧?”
門外響起了春喬的聲音,似是有些著急。
林晚玉緩了口氣,撫了撫鬢角,推門走了出去,笑吟吟的說道:“我沒事,只是有些乏了,我先睡一會兒。”
春喬見她真的沒事,這才放了心,點頭應了一聲。
林晚玉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她做了個夢,夢裡夢見陸懷瑾發覺她要逃離王府,說她是叛徒,竟拿了長劍,將她刺死了。
長劍沒入她的胸口時,她猛地被驚醒,忽的坐起了身,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間冷汗直冒。
片刻之後,她才回過神,望著暗沉沉的屋子,鬆了口氣,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不過是個夢罷了!
收拾齊整出去時,院子裡靜悄悄的,春喬也不知去了哪兒。
林晚玉見狀,顧不得旁的,匆匆出了院子,朝前院走。
這個時辰,天剛擦黑,王府四處都已經上了燈,偶爾有丫鬟經過,見到林晚玉時,還不忘行禮。
林晚玉神色從容的從這些人面前經過,朝襄王妃的居處走。
何淑蘭像是在等著她似的,她剛進了前院,周嬤嬤就迎了上來。
“林姑娘這邊請。”
林晚玉謝了一禮,隨著周嬤嬤朝西邊的側殿走。
推開殿門,濃郁的安息香香味霎時撲了出來,何淑蘭一襲錦緞華服,靜靜的倚在殿裡的美人榻上。
雍容華貴的臉龐上,這會兒多了些疲態。
周嬤嬤率先進了殿,走到何淑蘭身側,小聲回稟道:“王妃,林姑娘來了。”
何淑蘭聞言,一雙美眸徐徐睜開,扶著周嬤嬤的手坐了起來。
“請林姑娘進來吧!”
“是。”
林晚玉進了殿,身後的門被徐徐關上。
殿裡光影暗沉沉的,林晚玉低垂著眉眼行了禮,心裡突然有些忐忑。
來時她便做好了準備,可實實在在的站在何淑蘭面前時,她又有些害怕了。
“奴婢給王妃請安。”
“起來吧!”
何淑蘭揉了揉眉心,抬眼看著眼前的人兒,繼續說道:“今日的事,周嬤嬤都同我說了,你既打定了主意,那待會兒我便著人將你送回王家。”
林晚玉微怔,似是沒想到事情竟會這麼順利。
“多謝王妃!”
馬車徐徐駛出王府時,林晚玉撩開一旁的簾子,回望了一眼眼前雕樑畫棟的府邸,只覺得如同做夢一般。
這幾日所發生的一切,隨著馬車的不斷前行,竟慢慢的模糊起來了。
林晚玉長舒了一口氣,放下簾子,靜靜的坐在馬車上,唇邊慢慢的漾起了一抹笑。
夜涼如水,這個時辰的長街,仍舊熱鬧非凡,比之揚州,還要繁華。
馬車剛上了長街,就與才下值的陸懷瑾碰上了。
春城正拎著食盒,騎馬跟在身後:“殿下,您買了這麼些好吃的,林姑娘一個人也吃不完呀!”
陸懷瑾沒有說話,騎馬走在前面,看到王府的馬車時,眉頭微微一皺。
春城也看到了,有些納悶兒:“這不是王府的馬車嗎?這個時辰誰還會出門?”
陸懷瑾側眸睨了他一眼,他立馬閉了嘴,噤了聲,默默的跟在後面。
回到王府時,陸懷瑾帶著春城先去了前院給襄王妃請安,周嬤嬤推門出來,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低聲道:“回稟世子殿下,王妃身子不適,吃了藥歇息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她說話時,還不忘看了看陸懷瑾的臉色。
陸懷瑾微微頷首,沉聲道:“那你好好照顧王妃,本世子明日一早再過來給王妃請安!”
“是。”
出了前院,陸懷瑾一邊朝雲成居走,一邊吩咐道:“你把飯菜送到浣花閣去吧!”
春城應了一聲,拎著食盒剛準備走,就聽身側的人又開了口。
“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落在馬車上了,你去取一下,食盒給我。”
春城恍惚了一下,小聲問道:“殿下,咱們今日不是騎馬……”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覺得頭頂一涼,嚇得他立馬閉了嘴,乖乖將食盒遞給陸懷瑾:“屬下馬上就去。”
陸懷瑾接過食盒,睨了他一眼,邁步朝浣花閣走。
春城站在原地,看著那抹挺拔的身影,忍不住搖了搖頭:“情竇初開的男人啊!都是這麼不講道理!”
推開浣花閣的門,陸懷瑾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拎著食盒邁步走了進去。
院子裡點了燈,可屋裡卻是黑壓壓的一片。
陸懷瑾眉頭微皺,剛走到廊下,準備敲敲房門,身後便來了人。
回過頭時,春喬和護衛跪了一地,在濃郁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惹眼。
“屬下辦事不力,還請殿下責罰!”
瞧著眼前齊刷刷跪了一地的人,陸懷瑾的心咯噔了一下,漆黑的眸子裡染上了一抹冷厲。
“說!”
只一個字,卻像是萬斤大石,壓在了春喬的頭上。
她跪在那,頭埋的更深了些,遲疑了片刻,如實回稟道:“林姑娘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