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帝雲間身邊的黎大海臉色一變,悄悄的看了眼陛下,瞧著陛下的臉色黑沉,心裡暗道不好。
想來賢妃今日,是逃不掉一罰了。
殿內,晏清姝臉色蒼白的蜷縮在地上,纖細的手攥住裙襬,卻還是在卑微磕頭求饒。
“娘娘,嬪妾真的沒有這個意思,自從進宮,嬪妾小心謹慎,不敢行錯一步,怎敢與娘娘爭鋒,嬪妾自知卑賤,是萬萬不會做的。”
“還請娘娘高抬貴手,繞了嬪妾的姨娘和弟弟,求娘娘!”
晏清姝強撐著磕頭,眼眶通紅,琥珀色的眸子現在一片琳琅淚花,看著讓人不免生憐。
【宿主,大順皇帝已經在外面了】
系統冰冷的聲音在晏清姝腦海裡響起。
晏清姝哭的更是讓人心碎,“娘娘,嬪妾自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您的奴婢,一切只為了您,若無娘娘照拂,嬪妾是踏入不得這皇宮成為主子,享受由人伺候的日子的,嬪妾感恩,只求娘娘能夠放過姨娘和弟弟。”
賢妃聞言,冷笑了一聲,慢條斯理的抓住她的髮髻,迫使晏清姝看向她。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低賤奴婢,覬覦你主子的夫君,簡直該死!”
賢妃說完,猛地放開她的髮髻接過一旁宮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賢妃還欲說什麼,一道低沉卻絞著無盡怒意的嗓音透過重重把守的宮門砸在了賢妃耳畔。
“愛妃的嘴,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口齒伶俐。”
“怎的這次卻不是朕愛聽的詩文詞曲了?”
話落,殿門被推開,那道偉岸的身影立在那。
賢妃心跳如擂鼓,只覺得要跳出胸膛,她提起裙襬朝著帝雲間下跪。
“參見陛下,陛下金安。”
“金安?”
帝雲間咀嚼著兩個字,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看著在地上卑微跪著的人,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幼時的自己,也是這般卑微,蜷縮著躲著皇兄們,還有太監的毒打。
他不能哭,一哭,他們就要割了自己的舌頭。
當時無助情緒滋長著他的恨。
如今看著白日還在自己面前嬌俏可人的人,如今在別人面前卑微乞求,甚至不惜為奴為婢,只為求姨娘和弟弟活命….
竹搖見主子身形顫抖,連忙上前接住要昏厥過去的晏清姝。
“小主!小主!”竹搖的眼淚溢了出來。
帝雲間彎腰將晏清姝接過,只見她臉色蒼白如雪,唇色血色盡褪,嘴裡還在呢喃著求饒話語。
他的心猛然顫抖,看向賢妃的眼神也冰冷如刺。
“去請太醫!”帝雲間朝後怒道。
說罷,就要帶著晏清姝離開。
賢妃見狀連忙出聲解釋。
“陛下,臣妾不過是教訓她罷了,她在家中就對臣妾百般不敬,臣妾這才…”
“呵,百般不敬?”
“她若不敬你,怎會卑躬屈膝只求你饒她姨娘和弟弟性命!”
“賢妃,朕以往只以為你性情率真,脾氣火爆了些,卻不想你內心竟如此狠毒。”
帝雲間說完,一雙骨感的手就撫上了他的手臂,晏清姝柔弱的聲音響起。
“陛下…是嬪妾不懂事,娘娘身子不適,是嬪妾伺候不周到這才惹了娘娘生氣…”
晏清姝靠在帝雲間懷裡,說話聲音柔弱破碎,嘴角卻在眾人看不見的弧度,微微翹起。
系統的藥物,還真是好用,她現在雖是滿面病容,但其實她的內裡已經被癒合丸調理,看著似是病重,但其實不過是排毒罷了。
“陛下….是嬪妾的錯…”
晏清姝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滿目晶瑩淚花,帝王的面容微微模糊,卻能看見他眼中的憐惜。
說完,她臉龐扭曲的捂住小腹,最後竟是暈在了帝雲間的懷中。
“小主!”竹搖著急道。
帝雲間不欲與賢妃多言,打橫抱起晏清姝就大步流星的離開。
“賢妃德行無狀,口吐誑語,禁閉一月,手抄百遍女戒交於皇后。”
說完,帝雲間抱著晏清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乾元殿。
帝雲間將渾身冒著冷汗的晏清姝放在床榻之上。
黎大海也帶著太醫來了,那太醫慌忙整理自己的儀容開始行禮。
“起來吧,給她看看。”帝雲間起身讓太醫開始把脈。
太醫提著藥箱在床榻邊坐下開始把脈。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過了會兒,才道:“陛下,晏貴人她胃痛如絞,是長期食不果腹,且也經常食了餿飯,這才…有了胃疾。”
“此次發病,是驟然食用了油膩膳食,這才導致了胃痛。”
“長期食不果腹…”
帝雲間呢喃著,手握成拳砸在了桌案上。
鎮遠侯府表面看著光鮮,實則已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庶女雖不如嫡女尊貴,但到底也是家主之女,也該是好好對待的。
朝中鎮遠侯府在外頭的名聲,書香世家,家教清明,可其實內裡卻苛待庶女,庶女為嫡女的奴婢,卑躬屈膝的討生活,生怕行錯一步,姨娘和弟弟就身首異處。
著實可恨!
太醫給晏清姝紮了針,又開了幾副藥。
“陛下,晏貴人的胃需要慢慢調理,一開始不可食辛辣生冷油膩膳食,最好以清淡菜蔬為主,配合臣開的藥慢慢調理,半年便也好多了。”
帝雲間點點頭,太醫開始扎針。
外頭夜色徹底暗了下去,乾元殿的燭火搖曳通明。
賢妃禁閉一月的消息在後宮飛快的傳著。
——
鳳鳴宮
皇后身著一身雪白暗繡牡丹紋樣的寢衣,這會兒已經梳洗完準備入睡。
貼身宮女清竹偏頭撩開珠簾,走進來附耳小聲耳語。
皇后摘下東珠耳飾的手一頓,偏頭,滿眼訝然道:“真的?”
清竹點點頭,“是真的娘娘。”
“聽說晏小主在賢妃宮裡受了好大的委屈,最後直接昏倒了,陛下直接把晏小主帶回了乾元殿請了太醫看診呢。”
皇后垂眸,白皙的手敲了敲紅木妝匣桌案。
“陛下說,賢妃娘娘禁閉一月內手抄百遍女戒,最後讓您把關呢。”
“奴婢瞧著賢妃以往仗著家世就在宮中橫行,如今她在宮內折磨晏貴人的事被陛下當面撞見,真是活該。”
清竹的語氣聽著頗為解氣。
“清竹,不可背後妄議主子。”皇后偏頭微斥。
“奴婢不是妄議,是賢妃此事做的不光彩,怎麼說晏小主是她家生的妹妹呢。”
清竹不滿的嘀咕著。
“那你覺得陛下此罰如何?”皇后從水鏡裡看向清竹。
“奴婢覺得挺解氣的,賢妃她囂張跋扈,就該禁閉好好…”
清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卻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娘娘…”清竹恍然明白過來,看向皇后。
皇后瞭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