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这音量不算大,但是语气中的惊异表露无遗。
“萧大人不光是锦衣卫指挥使,还是安亭侯爷。”秦策有些诧异秦欢竟不知道。
“哦,原是如此,我竟不知……”秦欢咬了咬舌尖,呵呵一笑,压根儿没敢去看萧愈。
囧啊,囧大发了,她真不知道萧愈是侯爷啊,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侯爷?她上回甚至把安亭侯爷,当做是萧盈歌的父亲,难怪萧愈当时笑的那么大声,亏她还觉得人家莫名其妙,她在人家眼中,才是最莫名其妙的一个吧!!
论秦欢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禁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她的脸真的是要在萧愈面前丢完了!
萧愈看着秦欢几度变化的脸色,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
秦欢却突然抬头。
“萧大人是安亭侯府的侯爷,我哥哥未过门的妻子是侯府的郡主,那您二位……”
这两人不会是同一个“萧”吧?!
“盈歌正是舍妹。”萧愈道。
啊?
啊?!
秦欢的脑子险些不够用了。
那岂不是说,他们以后会成为姻亲的一家人?!
怪不得萧愈这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会特地来恭贺她哥高中呢!她哥是状元郎,配侯府姑奶奶也是配得的,萧愈想必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秦欢顿时将尴尬一扫而空,笑盈盈道,“原是如此,秦欢愚笨,现下才知道这其中关系,我也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萧愈笑了,秦策的茶他没喝,现下却极配合的端了茶盏。
又忍不住打趣,“从姻亲上来说,你也应该唤我阿兄。”
秦欢眨巴眨巴眼,从善如流的改口,“阿兄。”
萧愈唇角上扬更甚。
他每回满含戾气来到这个小院,都会心情颇好的回去,这全都是因为她,秦欢,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姑娘。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乐意顺着她,不叫她扫兴。
秦策看二人的目光却是愈发惊恐。
他有些傻了。
如果他没记错,也才两个月吧,欢欢上长安来,也才两个月!
短短两个月,她是如何同萧愈走的这样近的?普通人只怕想见上萧愈这样的大魔头一面都难!
说实话,他还从未见过萧愈对除了歌儿之外的人,这样的和颜悦色的。
萧愈和欢欢……等等!
秦策脑中有道白光闪现,不由想起前世,歌儿死后,萧愈那几乎要杀掉了他的眼神。
他真的可以做到,毫不犹豫的杀掉他,没有了歌儿,他也便没了顾忌。
然而他停手了,最为盛怒之时,他说了如是一句。
他说,“秦策,你有个好妹妹,记住,你今天已经死过一回了,从今往后,你这条命就是你妹妹给的。她于我的恩情,我也算还完了。”
那会儿他已年逾三十,欢欢早就不在了,她死在了十四岁,她才刚刚十四岁,便溺死在了决堤的大济河。
而他,重生在欢欢溺亡之前,他花费很多心思,走了很多门路,让县令重修河堤,免了那一场灾。
也因为时常去大济河查看,他在那里碰到了属于他的机缘,他有了河运的生意,接管了整支济帮。这为他创建自己的势力,打下人脉、财务等基础。
欢欢一直都是他的福星。
所以,萧愈说的恩情,到底是什么?
欢欢在十四岁之前就认识萧愈了?
秦策脑子里咋咋呼呼的,越想越觉得萧愈有问题,偏生秦欢还呲个大牙,笑眯眯的跟萧愈客套,一口一个阿兄叫的又欢又甜,听在他耳中却格外刺耳。
他垂着头,一声不吭的夹一块肥美的草鱼肉,慢条斯理的将刺儿全剔了,然后放进秦欢碗中——秦欢看都没看见,还热情的邀萧愈吃鱼:
“阿兄,你尝尝这个鱼汤,我花心思熬的,可鲜了……阿兄要添饭吗,将碗给我吧。”
发现有姻亲关系在,称呼再一改,秦欢自觉和萧愈贴近了许多,从前三分应付的话全是真挚了。
秦欢的手艺确实很好,比他府上的大厨都要出挑,这顿饭吃的极舒心,萧愈的矜贵冷峻不由淡去,多了许多的平易近人。
临走时,秦欢如是说道,“阿兄,下回莫忘了将盈歌带来。”
“好啊。”萧愈笑,笑容中渐渐多了深不可测,话是对秦欢身后的秦策说的,“下回去侯府做客吧,我跟秦状元好好喝一杯。”
……
兄妹二人一块收拾碗筷,秦欢瞧出兄长的漫不经心,他失手摔碎了一只碟子。
她让他去院中坐着,好生准备明日进宫谢恩。
秦策坐在石墩子上,目光却巴巴看着灶台上的妹妹。
等到她出来,他撑着头问,“你怎么还认识盈歌?”
她跟萧愈提到歌儿时,语气颇为熟稔。
秦欢便将她与萧盈歌的相识,以及交换镯子的事讲了。末了晃晃腕上的羊脂玉镯,“哥,你送我的那只镯子我给盈歌了,这是她送给我的。”
秦策眉峰微挑。
前天他见着这镯子,的确略做怀疑,然而并没有确认,他觉得不可能,就算相结交,她们也不会熟悉到送礼物的地步。
熟料不光歌儿,他妹子连萧愈都有深厚的交情。
嘶——
秦策指尖蹭了蹭脑壳,“那萧愈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见你们熟稔的很呐。”
这话中不乏酸意。
秦欢没听着,心提溜了一下。
她能说逛青楼溜赌场被萧愈撞见了么?
她哥只怕要气的脸红脖子粗。
“呃……我给盈歌送镯子,在侯府遇见他,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他是盈歌的兄长,还是侯爷。”
秦欢不是不会撒谎,她只是不会在秦策面前撒谎。
他哥有一双温和、无害,却透出犀利的目光。
他很少去追究一些事,但是一旦追究起来,谁都瞒不了他。
出奇的秦策没有追问,只是撑头看着她笑。
欢欢不愿说算了。
他自己去查。
虽然长安没有一方北斗了,但是他的线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