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華太后又一拳砸在石桌上,然後咬咬牙,臉皮上有一陣輕微震顫。
太大力了,手疼。
季長安恭恭敬敬地抬手至頂,遮住他情不自禁笑彎的眼,“昨夜事只是個怡情的小插曲,太后命臣帶皇上去玩兒,圖的是個樂子,皇上開心就好,若說因為這事令太后惶恐,則全是臣的罪過,請太后責罰。”
“不要跟哀家來這套,哀家就算罰你,也是因為你窩藏刺客,甚至主使刺客行刺!而不是你那小插曲使哀家惶恐!”華太后說話聲高氣足,震得她一頭名貴步搖叮噹作響,“一個闖進你守衛範圍內的神秘女子,手持兇器,直奔皇上所在雅間,不是刺客是誰?現今那女子在你府上,你豈能逃過主使嫌疑?季長安,哀家念你是安樂侯世子,不忍太駁了功臣顏面,在事件未清之前不便將你下獄審問,但你若再不識好歹,別怪哀家手段毒辣,你全府上下一個都跑不了!”
就在華太后質問季長安同時,一隊御林軍重裝肅殺,正火速趕往安樂侯府。
國師一齣私狀,華太后果斷行動,內控制季長安出不了皇宮,外控制安樂侯府滴水不漏,御林軍快如狂風席捲,風聲不透,侯府根本不可能提前收到丁點消息。
季長安苦笑,索性不再爭辯,“太后非要這麼想,臣無話可說,請捉拿微臣下獄,再細細搜查證據吧,臣清者自清,但願太后不要受小人矇蔽才好。”
“好,哀家管叫你求仁得仁!”華太后闇火叢生,場面已到了騎虎難下時。
從私來說,華太后信任國師,兩者之間有種微妙的依賴關係,從局勢大的方面來說,華太后並不想季家倒下,因為季長安是皇帝死黨,她萬萬沒有剔除兒子手臂,讓攝政王一黨快意的道理。今日朝上,她本就不打算重懲季長安,又礙在皇帝求情,判了個原地降職一級。不過,眼下疑心季長安指使刺客意圖不軌,一旦事關皇帝安危,一切都另當別論了。
“來人……”
“哎喲!”岑湛手指掩唇面露痛苦,“兒臣不小心咬著舌尖了。”
華太后不悅:“你休想再護他,哀家今日非要辦了季家。”
“母后別啊……”
“住口!”
“母后不就是懷疑那女子是刺客麼,兒臣可以證明她不是刺客,”岑湛見華太后眼中一亮,接著說道:“只要那女子不是刺客,季愛卿自然無罪。也怪季愛卿沒跟你說起細節,因為您太相信國師的片面之詞了,這事兒還須兒臣跟您好好道來。”
“她都跟侍衛明刀明槍殺起來了,還說不是刺客?你不要為了保他胡亂編排。”華太后扭開身子,不想見岑湛撒嬌的嘴臉,更不願承認她聽信的盡是饞言,“來人,拿下季長安!”
“慢!”岑湛喝止上前的侍衛,急紅眼道:“母后!算了我也不替季長安遮掩了,昨晚那女的,分明是衝著季愛卿去的,母后您不知道,她上來就將季愛卿給壓了,侍衛們以為季愛卿在風流,沒人敢上前阻止,要不是兒臣及時出面,那幫看好戲的侍衛還不任由咱朝廷命官被個女子給強暴了啊,母后,這事兒真不能說,那女的是他從外面招的流螢啊,險些被野雞給強暴的事能講麼?季家講臉,這事若傳到老侯爺那兒,老侯爺還不扒了他一身皮?季愛卿估摸思忖著等他下獄了,還有兒臣去撈,好歹保下個體面,就算兒臣不敢違背母后意思,袖手旁觀了,沒有的事就是沒有,母后也找不出確鑿證據定他的罪啊,母后總不會捏造罪名的不是?”
“皇上……”季長安深深磕了頭,被岑湛出眾的口才、豐富的想象力、及時地出手解救感動地無語凝噎。
其實是不想二老看見他陣青陣白的臉。
“什麼?”華太后驚地一臉木然。
“國之不幸啊,”岑湛喟然長嘆,表情難堪,“兒臣從小到大最忠心耿耿的臣子,丟了朝廷這麼大臉,兒臣都臉紅,您說,有這把柄在手,那女子還不就此賴在季家,好搶個名分?”
太后半信半疑,明眸閃動,“皇兒的意思,是那野雞……那流螢之所以在侯府,是想威脅季長安給她名分?”
“這個也是兒臣推測,但現在可以肯定她不是刺客,昨夜還是兒臣命令侍衛們不準傷她,這話所有參與侍衛都能作證。季愛卿,”岑湛喚了喚,等季長安抬頭時,朝季長安打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