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苦苦哀求的樣子,玄蘊只覺得可笑。
她哪是知道錯了,只不過是怕了而已,倘若她有那個覺悟,今天也不會有此事端。
至於舅舅和表哥,玄蘊想到這父子倆的嘴臉,心中愈發惡寒。
況且,但凡這兩人對母親顧念半點親人情感,也絕不會縱容郭氏將母親欺負成那樣。
“凜王殿下,”玄蘊道,“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
聽到這句話,郭氏如墜冰窖。
可她仍不死心,乾脆豁出去了,一改方才可憐巴巴的態度,厲色道:
“你這次若連半點情分都不顧,就別怪以後你舅舅跟你表哥記恨!他倆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你還想不想讓你娘過安生日子了!”
玄蘊眼眸微顫,這明晃晃的威脅,確實戳中了她的顧慮。
鼎國公府如今空有名頭無權無勢,舅舅和表哥那兩個地痞無賴有的是法子讓母親不得安寧。
玄蘊臉上一閃而過的擔憂神色,被蕭熾琰盡收眼底。
他漫不經心掃跪了一地的眾人,幽幽開口:“郭氏及其丈夫、兒子,刺面發配邊疆充作軍中雜役,其餘人,移交官府。”
郭氏如遭雷擊,像是一瞬間靈魂被抽走,癱軟在地。
原本她想著,冒犯了王爺,得挨一頓板子然後坐一段時間牢,這會要了她半條命,所以才想方設法以求輕罰。
卻不料,連丈夫兒子都被牽連,甚至處罰方式更嚴重。
她一家三口這輩子徹底完了……
侍衛將眾人拖走,郭氏像條斷了骨頭的死狗,雙眼空洞望天,嘴裡不斷念叨:“我錯了……真的錯了……”
涼亭恢復了寧靜,彷彿剛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殿下,可否借您運送賀禮過來的馬車和挑夫一用?”玄蘊開口道。
蕭熾琰薄唇緊抿,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下,心裡浮起些許不悅,他剛剛有意幫她斷絕了一個後顧之憂,她卻連句多謝都不說,難道,她沒看出來?
罷了。
她向來如此。
“可以。”蕭熾琰薄唇微動,面無表情離去。
“帥叔叔……”沈莯小心翼翼向他背影揮手,“哦不……凜王叔叔再見。”
蕭熾琰沒有回應,只是,腳步卻似乎稍稍頓了一下。
揚威侯府內。
等到宴席結束,賓客們都已告辭,沈老太便從庫房出來了。
她和沈嫣眉開眼笑的,帶著一些下人直奔大院,準備將凜王送的那些豐厚賀禮搬去庫房。
可到了大院一看,母女倆的笑容僵住了。
那些半人高的精美大木箱,竟然不翼而飛!
“凜王送的賀禮呢?哪去了!”沈老太沖正在收拾打掃的下人們吼道。
有個下人立即上前解釋,“回老夫人,已經搬走了啊。”
沈老太滿臉錯愕,“什麼?誰幹的?!”
下人撓撓頭,“是夫人。”
沈老太懵了,胸口開始陣陣悶痛。
沈嫣怒道:“你們就眼睜睜看著玄蘊搬?”
下人面露委屈之色,“夫人說那是她收的賀禮,她想搬就搬。小的還以為,她向老夫人告知過了。”
沈老太捂緊胸口,強撐愈發困難的呼吸,抱著一絲希望顫顫巍巍問道:“知不知道給搬哪裡去了?是幽蘭閣嗎?”
見老太太臉色越來越難看,下人這才意識到出了問題,支支吾吾回答:“夫人她說……全都……都搬回她孃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