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就乖乖穿上嫁衣吧,这可是伊雪小姐特意为您准备的。”
耳边礼乐声嘈杂,白凝安脑袋昏沉抽痛,缓缓睁眼,入目所及皆是一派大红布置。
她一怔,这房间的布局,分明与六年前出嫁时在白家的房间一模一样。
难道……她重生回了六年前出嫁的时候!?
虽然这想法有些荒唐,可眼前这一切,无比真实。
她永远记得这一天,本该是她和聂瀚学大喜的日子,却被人算计,沦为一场阴谋。
她二叔认的义妹,她的好妹妹孟伊雪,和早已和聂瀚学苟且在一起,联手设下了今日的陷阱。
挟持她的儿子,逼她穿上那件凤袍出嫁,若她反抗,受伤的就是南霜。
最终白凝安只能妥协,而后不知孟伊雪如何添油加醋地传进宫中,气的皇后当场派了太监,将正在拜堂的她当众赏了五十道玄铁棍,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忘不了当时聂瀚学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讥讽和幸灾乐祸。
想起前世南霜心脏被生生剖出的画面,心脏便不由得一紧。
既重活一世,这些债,她势必会向聂瀚学一笔笔,千百倍的讨回来!
“放开。”
白凝安被几个婆子压在铜镜前,声音阴冷,眼神如冰刃,一张遍布黑斑的脸丑的让人心悸。
“怎么,我还没嫁出白府呢,我的话就不管用了是么?”
她轻声冷笑,猛地将那婆子朝后一推,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的那是又脆又响!婆子那脂粉浓厚的老脸歪向一旁,不可置信的瞪着白凝安,“你个丑八怪竟敢打我?”
“白凝安,你少嚣张,你儿子还在我们手上!”
白凝安见婆子将聂南霜控制在手里,看着那张依旧木讷的脸,心头一紧,眼眶发酸。
这还是在白府啊,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这些人居然就敢猖狂至此。
“你以为自己还是白家最受宠的三小姐?醒醒吧,得罪了老爷子,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鬼地方看你,若不是今日出嫁,你就是死在这里又有谁知道!现在的白府,只听伊雪小姐的!”
婆子得意,谁都知道,孟伊雪颇得白老爷子宠爱,很快就要取代这个嫡亲三小姐的位置,女子长得奇丑本身就对这偌大的白家失去了价值,更何况……
有孟伊雪罩着,她们就算真弄死了聂南霜也不怕。
“笑话!真以为她孟伊雪就能独占白府了?”白凝安只觉得可笑,前世祖父不赞成她与聂瀚学在一起,而她执拗的发狂,最终和祖父闹翻,主动搬来这里。
但在外人眼里,却成了她得罪祖父被罚来此。
白府下人也是从那时开始虐待她们母子,且越发的变本加厉。
而这一切,都被孟伊雪瞒的死紧!
“就算祖父再生我的气,我始终都是白家嫡系血脉,不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孟伊雪能比的。一旦我从这里出去,你们以为她还能风光多久?”
“现在放开他,不然我保证,你们没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白凝安气势凌厉,就这一瞬间,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当年她能将孟伊雪带回白家,捧上如今这个位置,现在也照样能把她拉下来!
一众人面面相觑,诚如白凝安所言,孟伊雪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外人。
谁也不敢保证白凝安哪天会不会突然翻盘,重得老爷子信任。
有人动摇,一番掂量后,道:“今日之事,若你能答应日后不再追责,我们便放了他!”
“好。”白凝安阴冷的勾起唇角,中毒所致的黑斑让她受了不少苦,但丑陋的面容难掩一身风华气度。
婆子心下没由来的一颤,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总觉哪里诡异,又不知具体为何。
为了保证不出意外,几人挟持着聂南霜一直到了门口,才将他松开逃的飞快。
白凝安杀气凛然的目光扫了眼他们的背影,现在最紧要的还是从这里出去找到祖父,再收拾孟伊雪那个始作俑者。
至于这些人,她会慢慢处理。
“南霜,跟娘走。”
白凝安怜爱的抚了抚聂南霜的脑袋,一手牵起他朝外奔去。
如今白家危机四伏,这里也成了最不安全的地方,想对他们孤儿寡母不利的人明里暗里,数之不尽。
才要走出那道拱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位不速之客。
“凝安,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在屋子里呆着梳妆打扮,这是要去哪儿?”
一身白衣的女子身段袅袅迈步走进来,腰肢细的如弱柳扶风,容颜姣好,扬着双清纯无辜的眸子看着她,眼底却暗藏锋利。
她身后还跟着一人,白凝安看到这两个人时,瞳孔微缩,连呼吸都停滞了一刹,眼中恨意浓烈。
正是孟伊雪和聂瀚学!
前世南霜被他挖出心脏的那些画面仿佛在眼前重现,让她恨不得将聂瀚学碎尸万段!
而他没有察觉到白凝安戾气满满的目光,却先皱着眉打量了一眼四周。
空荡而荒凉,显然除了白凝安和那个孩子再没有别人。
聂瀚学眉宇微蹙,而孟伊雪脸色苍白,好似万分伤心,柔弱的姿态轻而易举便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凝安,我听说你院子里人手少,花了很多心思才选出这几个手脚利索的喜婆供你差遣。你要是不喜欢和我说就是了,你怎么能将她们赶走呢?”
她捂住朱唇,含着哭腔的声音谴责而失望,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仿佛白凝安十恶不赦,而她为此痛心不已。
聂瀚学见她伤心,更是一阵心疼。想将她搂入怀中好好安慰一番,但不合时宜,他只能将冰冷锋利的眼神射向了白凝安。
“白凝安,我从前怎么不知道,原来你是这种人?”
他姿态高高在上,厌恶和讥讽几乎毫不掩饰,尤其当他看到那张满是黑斑的脸时。
触及到他的目光, 白凝安冷笑一声,极尽讥讽。
“你倒是好好说说,我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