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妹妹被战渊一脚踢翻在地，浑身早已污败不堪
　　我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残破的身子，心中一阵酸涩。
　　“姐姐，我好痛。”
　　“我们的小石头死了，他明明还那么小”
　　我轻轻擦下妹妹眼眶里的泪，心中揪成一团。
　　是啊，他战渊又怎么下得去手！
　　小石头又何尝不是战渊一点点看着长大的灵龟！
　　我们视他为孩子，最后却要他如此惨死！
　　连小石头死后的最后一刻，都是带着笑要我原谅战渊。
　　我心中憋着的火再也压不住了。
　　原本不甘于留珠公主抢走了爱，现在齐齐都转化成了恨。
　　是她要我们一夕之间所有努力白费，还是她教唆战渊杀了我们悉心照料的小石头！
　　我举剑不顾一切地向留珠公主刺去。
　　可剑刃刚抵住留珠公主的胸口，我整个人就浑身无力，直落在地。
　　我浑身血脉瞬间翻涌，猩红着双眼，死死忍住巨力抬起头，我知道是我的夫君来了。
　　也只有他，有着我的转灵妖珠，可以肆无忌惮地操控我。
　　扑哧，我从胸口吐出一道血块，狼狈地痛笑出声。
　　原来，当年他几近灭国，浑身灵气四散，我不惜耗费半颗妖丹以血温养了数十年的夫君，最后会以此将我打跪在地。
　　我的心被碾碎，一片片的再也拼不好了。
　　恨吗？
　　我自嘲地笑笑。
　　我宁愿我恨透了他，可我忘不掉他将我捧在怀中，一次次体贴入微地替我梳着盘发。
　　他曾说过，待龙族兴盛，定许我千里红妆，百里婚宴宴请全族，给我无尽尊贵。
　　可如今，他用着我给他的妖丹，打伤了我，去护他深爱的情人，让我如一条野狗趴在地上，受尽屈辱。
　　他该是早忘了，他的一切本是我给的。
　　我的妖丹在敖尘手中又加重了几分。
　　他搂紧留珠公主，听着她轻喘叫痛，忧心如焚。
　　他爱留珠公主，比我更深。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心甘情愿。
　　他对着我怒吼：“今日你若是伤了阿珠分毫，我定要你好看！”
　　我失然地笑笑，原来多年情深，抵不过旁的女人一声闷哼。
　　他说，是我妒忌成疾，将我和孩子关进了暗无天日的龙渊。
　　龙渊四处皆是死水，在最昏暗饥饿之时，我一点点割开手腕，将一点点精血喂养给孩子。
　　恍惚间，我看见天边炸起了一团火光。
　　好亮。
　　我想一定是敖尘在变着花样讨好留珠公主。
　　毕竟，他曾经为我捉来千只萤鱼，为我布置水下星河之时，我也以为他爱我极深。
　　可下一秒，我就在火花炸起之时，感受到了我孩子的气息。
　　我的心口顿时绞痛，悲痛地跪在地上，哽咽到失声。
　　因为天边炸起的不是旁物，而是我一个个因为灵力暴涨自爆而亡的孩子！
　　我发了疯般地一次次攀爬着石壁，不惜舍弃我最后半颗妖丹，直到双手磋磨白骨森森，才攀爬上岸。
　　我不顾一切地朝着宫殿冲去，可等我到时，我最后一个孩儿正被我曾经深爱的夫君，孩子的父亲直直地灌入大量灵力，抛到天上炸起了一瞬火光。
　　我的大脑一瞬嗡鸣，对着天边最后炸起的火光惊痛出声：“不要！”
　　可回应我的只有片片而落的断肢残骸。
　　“阿珠，美吗？这漫天火光，本王替你一人照耀。”
　　敖尘声音句句扎耳，我跪在地上，看着一地血污，一片片捡起我的孩子们。
　　曾经的点点滴滴环绕脑海不散。
　　他们明明说过，要好好长大，以后随我去南海莲池，看看我曾经生长的地方。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我不顾一切地举剑向敖尘冲去。
　　却被敖尘一掌打翻在地，他面色沉凝，如一块生锈的黑铁。
　　“红菱！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猩红着眼，双眼满是泪痕，一点点捧着我们孩儿的尸体碎块。
　　“敖尘啊敖尘，我们的孩子全都被你杀了，你到现在还要说是我在无理取闹，在嫉妒这个女人吗？”
　　敖尘不屑一顾地冷然开口：“是他们无能，连这点灵力都支撑不了，又怎配做我的孩儿！”
　　我缓缓笑出了声，不配？
　　难道我多年替你诞下子嗣无数要你浑然忘却自己龙运低弱，是个命定无子之人吗？
　　每一个孩子，都是我不惜自损精元十月怀胎所诞。
　　原来到最后，他们都不配做你的孩儿。
　　我好累。
　　累到没有力气再去争辩什么。
　　我缓缓合上眼，多希望醒来这只是个梦。
　　他还叫我一声红菱，替我盘发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