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走后，我拿出口袋里的体检报告单，盯着上面的“心脏病”三个字，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最后我将它撕成碎屑，丢进垃圾桶。
　　不是想假死吗？
　　季文成，我很期待。
　　如果假死变成真死，你们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刚从房间出来，婆婆便提着一袋子的菜丢到我面前，趾高气扬：
　　“每天就知道吃现的，你看你有一点儿媳的样子吗？把菜给我摘了！”
　　而面前的菜几乎快溢满到膝盖。
　　不仅多，还难择。
　　她不就是想指名刁难我吗？
　　我径直跨过脚下那袋子菜，盯着婆婆一字一句道：
　　“这菜我不择。”
　　婆婆却好似受到天大的委屈一样，她瞬间红着眼睛告诉我：
　　“宋念，从你嫁进苏家开始，我们就从未亏待过你，你摸着良心问问，哪次家里的饭菜是你做了？”
　　“我真是后悔同意当初你和季文成的婚事，早知道就不该嫁进我们家！你看看你有个儿媳样吗？”
　　“亏你还是个医生，可你连你妈的身体都不关心，还不如辞了这破工作来专门伺候我！”
　　婆婆的话犹如一把冰凉的刺刀，一寸一寸插进我心底。
　　明明家里所有的开支全是我出的。
　　她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做她的儿媳？
　　甚至当初是我提出想请保姆来伺候老人，是她闹着不准我请，甚至骂我赔钱货，有钱乱花。
　　如今却又口口声声说我不关心她二老身体。
　　季文成正好从阳台打完电话出来，看着哭倒在地上的婆婆，他瞬间心软一个度。
　　“苏念？你什么意思，再不待见我妈也至于欺负她吧？她可是你妈啊！”
　　我皱着眉开口。
　　“我没——”
　　“够了！”
　　他猩红着眼睛，打断我的话。
　　那一刻，我浑身透凉。
　　从未想过，季文成会对我失去所有的耐心，明明我仅仅说了句不想择菜，却像犯了天大的错误。
　　连解释都不想听我说。
　　他将婆婆扶起来后，才看向眼眶发红的我：
　　“多大人了，还不懂得尊老爱幼？”
　　“好了，也不要老是哭哭啼啼，妈妈要你择菜就去择，哪有那么多事。”
　　我简直想笑。
　　“我不尊重她吗？明明是你妈不可理喻，季文成，为什么每次遇到事，你第一个照顾都从来不是我的感受？”
　　我看着季文成送婆婆回房的脚步忽然怔住，随即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我不照顾你的感受？”
　　“苏念，你有良心吗？当初是谁为照顾不能怀孕的你，主动辞职做你的心理疏导师？”
　　“一次又一次受着半夜你突如其来的呕吐，还专门去学你最喜欢的饭菜，你是怎么好意思说我不在意你的？”
　　我忽然发笑。
　　那是季文成最爱我的时候。
　　备孕整整三年，却一次都没有怀上。
　　而季文成为照顾我的心情，专门为我辞去工作，在询问我三餐的喜好后甚至还考了厨师证。
　　那段时间，他简直将我捧在天上，笑着问我要不要去摘天上的星星。
　　而我却天真以为，那会是永远。
　　可直到他开始一次次不耐烦敷衍我，嘲笑我为怀孕操劳而长出的皱纹，嫌弃我更年期后下垂的胸部。
　　从无数次让我失望的瞬间开始，我就意识到——
　　他好像真的没那么爱我了。
　　原来所有的爱在经过时间的洗礼后，都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一切誓言也只在爱存在时生效。
　　哪有什么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全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