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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既沒有做錯事,又何必求寬恕。”

沈淑華這話一齣 。

安雨安雪急忙表忠心。

安雨:“回娘娘,奴婢想跟著您。”

安雪:“奴婢也是。”

安雨:“奴婢想像沉煙姑姑一樣得到主子的重用,而非現在佔著一等大宮女的名頭,實際上就是做一些跑跑腿的活。”

安雪:“奴婢也是。”

兩人進宮有一段時間了,但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邊緣人物。

整個鳳儀宮的大事小事都是顧沉煙在管,而主子的一些貼身伺候的活,也基本都是安樂在做。

他們倆領的是一等大宮女的月例,但實際上,並沒有一等大宮女的權力。

甚至和太后娘娘賜下的八個大宮女相比,他們都要往後靠。

雖然那些人也未必就忠於主子,可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你們的意思本宮知道,可本宮這人不太喜歡隨時能反水的下人,你們倆在忠心又如何?”

“本宮且問你們,倘若祖母以你們的家人為要挾,你們又當如何?”

心腹也不是隨便選的。

雖未明說,但高門大戶身旁伺候的人,要麼就是被攥住了命門的,比如極其看重家人,但家人被主家一起買下的。

要麼就是無牽無掛,孑然一身的,比如顧沉煙。

相比於後者,大家其實更喜歡前者。

除非是極其有能力的,比如顧沉煙,識文斷字,成熟老練,而且極為忠心。

這樣的人哪怕沒有把柄攥在手中,主子也放心。

可這樣的人又有多少?

哪怕前世她雖收了顧沉煙,可也並非一開始就對她極為信任的。

這一世會那麼快的放權,讓她成為鳳儀宮的掌事姑姑,也是前世她的忠心得到了驗證。

否則再有能力,這種孑然一身的人,也很難得到重用。

因為一無所有,所以無所顧忌。

相比之下,有弱點的人,自然更容易掌控。

安樂這種既沒把柄,也不在乎家人,又沒腦子,無能力,卻還成為溫華閣大丫鬟的例子,其實極少。

一是因為她年齡小,母親又死的早,祖母不管,看似是太師府的嫡長女,實際上在府裡過的小心翼翼。

二是整個溫華閣就兩個丫鬟,粗使丫鬟小桃是個沉悶的性格,不爭不搶,每天只知道幹活。

嘴巴也悶,不會說話,帶出去見個人,都戰戰兢兢,上不得檯面。

所以安樂才能在溫華閣,當著大丫鬟。

但凡來個人跟她競爭,輸的那個一定是安樂。

這些沈淑華都知道,可無奈,她沒資格自己挑選丫鬟,換不了,也只能忍著。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跳出了沈家那個牢籠,有了自己挑選下人的能力,她就逐漸把安樂邊緣化了。

連安樂她都不重用,更何況是賣身契和家人都被老夫人攥在手裡的安雪和安雨。

儘管這倆姑娘看起來挺聰明的。

“奴婢……”安雨安雪一時間也是語塞。

見狀,沈淑華笑道:“起來吧,在乎家人乃人之常情,本宮也不怪你們。”

這兩人還是一如前世,搖擺不定。

既想得到重用,又放不下父母。

可幫了老夫人,那對於她來說就是背叛。

彙報動向聽著無關緊要,實際上這裡頭的學問大了。

你在夫家過得好不好?

手裡有多少貼幾錢?

是否找到幫丈夫升官的門路?

朝廷又有了什麼新動向?

……

雖說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可有的機會就只有一個。

比如前世,她幫陳長安提前投靠了晉王,要不然哪有他當丞相的份。

果然,她賭對了,晉王被太后召回京城攝政,母子兩人把皇上這個養子本就不多的權利,瓜分得一乾二淨。

名義上還是皇帝,實際上比一個宮女太監都不如,因為皇上被軟禁了。

軟禁不說,還找了幾個老臣到他宮中,名為勸誡,教導,實則就是守著。

而那幾個老臣,天天守著皇上,他們的活總要有人幹吧?

太后趁機安上了自己的人。

這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臣,其中就有自己的父親沈太師。

本來太師就無實權,天天在宮中,又沒有時間去運作,他門下那些門生很快便被晉王和太后的人頂替。

沒有實權,又沒有門生。

佔據高位,權傾朝野的沈太師,也就空有名頭罷了。

而晉王和太后霸佔朝堂之後,提前投靠的那批人自然都得到了重用。

陳長安就是其中出力最大,表現最為出色的,直接到了丞相位。

位極人臣。

又在西南立下大功,封無可封,陳長安上了摺子,為妻子沈淑華請封一品誥命。

皇上不管事兒,晉王攝政,當然沒有不允。

這其中看著簡單,實際上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一旦當時沈淑華分析錯了朝堂局勢,那麼最後贏的是皇上,那別說得到一品誥命,恐怕陳家滿門抄斬都得磕頭謝恩。

而這些密謀,自然不可能瞞著所有人,因為打點關係,跑腿,都需要心腹之人去辦。

不說明白,辦事途中難免出現差錯。

而一旦說明白了,作為心腹之人,把這些消息傳回了沈府,讓祖母知道,那還得了。

拋開這些原因不談,誰也不想自己一天到晚如了幾次廁,夜晚叫了幾次水,都讓孃家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即便看重這兩個丫頭,她也從未重用,只讓他們做一些跑腿的活計。

不過到底是祖母給的人,大宮女的位置還是要給的。

“主子。”安雨左思右想之後還是說道:“主子……能不能想想辦法,把奴婢的賣身契,從老夫人那要來,或者把奴婢的父母弟弟從沈家的莊子上遷出來。”

他們都知道,只要賣身契和家人還在老夫人手裡,主子就永遠不可能重用他們。

做的再好,表再多忠心,都不管用。

“祖母不會給的。”沈淑華嘆氣。

她在沈家過的一般。

屬於嫡長女的殊榮尊貴,半點沒有。

也就是處於本分生存的範疇。

瞧瞧這京中其他的高門貴女,無論是祖母或者家中嫡母出門赴宴,基本都會帶上。

為的就是與其他的高門大戶結交,多幾個知心朋友,將來嫁了人,也能時常聯絡。

互相幫忙。

他們處的好,只要嫁的夫君不是對頭,基本都能撮合撮合,守望相助。

如果佟氏還在,自會為她鋪路。

這京城無論沈淑華才情如何,總會傳出一些美名。

沈太師權傾朝野,他的嫡長女,怎麼可能像現在這般默默無聞。

已過十七,還無人他們提親。

明明容貌嬌豔,才情了得,卻沒多少人知道。

這事往小了說不算什麼,你娘死的早,沒人為你鋪路,你就得認命。

可若真的計較,這是沈府欠她的。

老夫人自然也知道對她有所虧欠。

所以自然知道,用親情來維繫可能性不大。

因此只能用利益。

所以給了她很多錢。

可光給錢還不夠。

想要靠著她一個外嫁女為沈家爭取更多的利益,那就得知己知彼。

所以這些宮女,都是明目張膽塞到他們身邊的,無論他們願不願意,會不會得到重用,都不能輕易打發了。

因為打發了這幾個丫頭,意味著和孃家撕破臉了。

而如果讓他們伺候,就算不重用,總歸也會知道些消息。

賣身契和家人就是老夫人讓他們不得不傳消息的底氣。

所以哪怕沈淑華現如今貴為皇后,哪怕她張口討要,老夫人也不會給的。

皇后是尊貴不錯。

可百善孝為先。

為了兩個丫頭的賣身契,以皇后身份逼迫自己祖母。

傳出去,一堆大臣都得上摺子,請求廢后。

“主子,那奴婢怎麼辦?”

“奴婢真的沒有二心。”

“知道了,以後每次寫信回去之前,都讓本宮過目一遍,其他的……再說吧,該屬於你們的好處少不了,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行。”

安雪安雨雖然不甘心,但也知道,此時再說什麼也無用。

只安靜了磕了頭,然後退了出去。

沈淑華則是閉目養神,思索著怎麼樣才可以利用這兩丫頭,抓到祖母的把柄,查清楚母親的死。

她一直懷疑是繼母做的手腳,可看那天的反應,顯然不是。

但祖母的動機在哪裡呢?

上一世處理過不少骯髒事兒,沈淑華經驗還算豐富。

凡事必然有動機,而這個動機絕對跟利益掛鉤。

所以,自己母親佟氏活著,阻擋了老夫人的利益。

但這個利益從哪來呢?

想要弄明白這一點很難,但很重要。

顧沉煙見主子這樣也沒打擾,抱了床薄被輕輕地為主子蓋上。

出去吩咐的宮女們,安排好各自該做的事,又回到殿內,自己研墨練字。

這是主子允許的,但管著鳳儀宮,雜事也多,她也只是偶爾才能抽空練一會兒。

殿裡靜悄悄的,時間過去了許久。

就在顧沉煙都以為主子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啪的一聲,沈淑華一拍大腿坐了起來。

顧沉煙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主子做噩夢了?”

“沒有。”沈淑華臉色陰沉。

她根本就沒睡。

“那……”顧沉煙也有些不知所措,跟在主子身邊不少時日了,她還從未見過主子如此失態。

哪怕大婚之夜,皇上左擁右抱進來羞辱,主子也是面無表情。

今天這是怎麼了?

“沒事,你去休息吧。”沈淑華揉了揉額頭,擺了擺手。

見狀,顧沉煙也只能帶著疑惑退了出去,輕輕的把門拉上。

但屋裡沒人守,她也不敢離開,就站在門邊上等著主子傳喚。

殿內,沈淑華臉色陰晴不定。

來到案桌前,就著顧沉煙練字的筆,寫下三個大字。

張英才。

沛縣縣令,張英才。

這個小人物,無論前世今生,她都從來沒放在眼裡。

前世大舅母沒有提點,她也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就是病死的,從未在這個事情上面多想。

這一世放在心上,她又把所有的可能性梳理了一遍,最後鎖定了張英才這個人。

祖母張氏的侄子。

父親沈太師說起來,和陳長安倒是有些相像,都是窮酸舉子進京趕考,然後得京城的高門大戶看中。

只是如今的太師府是真正的高門大戶,而當初的佟氏卻是空有錢財。

但對於一個窮酸舉人來說,得大雍首富鼎力相助,用無數錢財為其疏通關係,那也是一大助力。

所以怎麼可能放棄呢。

沈太師在發家之前,也是窮苦出身,其母親張氏,出身自然也平凡。

祖母張氏的孃家,也是種地、打獵為生。

原本一人得到雞犬升天,兒子混得好,成了一國太師,幫助外祖張家,混個一官半職也非難事。

但沈太師這個人極為矛盾。

他自己當初藉助佟家的錢財,成了如今的太師,但卻不願意面對這段過往。

他更願意相信,自己憑的是真本事。

所以對髮妻佟氏不算敬重,恩愛也是假象。

對她這個佟氏的女兒,自然也不算疼愛。

他自己託關係往上爬,得權後,也怕別人這麼說他。

因此在功成名就之後更是嚴以律己。

無論是髮妻佟家,繼室黃氏的孃家,亦或者是母親張氏的孃家,這些有裙帶關係的,他一個都不幫。

好似這樣才能證明,他是一個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

這樣才能證明,他當初能高中,靠的是自身實力,而非佟家打點關係。

“對了。”沈淑華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

祖母到底是個女人家,想幫助孃家過得越來越好,無可厚非。

可兒子不願幫忙,她能怎麼辦?

老夫人見識少,搬來京城之後,也不認識什麼高官大戶,哪怕看在沈太師的面子上請她赴宴,也就是吃喝玩樂。

不像其他高門貴婦一般能幫夫君,幫兒子。

所以老夫人看似地位高,實則在這京城沒啥好友幫襯,兒子不願幫忙,那她會想到誰?

兒媳佟氏。

沈淑華越是分析,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如果祖母找母親幫忙,而母親又因為父親的緣故,不願幫。

那是不是就得罪了祖母,也斷了祖母幫孃家最後一條路呢?

很有可能。

當年佟氏能在一堆窮酸舉人當中挑中了自己父親,除了他的才華外,對於這個人肯定也是愛慕的。

既然愛慕,又嫁為人妻,那自然會考慮夫君的前途和感受。

夫君不願幫忙,怕影響仕途。

那母親佟氏自然會遵從他的意願。

這樣一來,拒絕了祖母的請求也很正常。

沒有人可以幫忙,按理說,以張家的情況不可能出現一個縣令老爺。

可沈淑華明明記得,幾年前祖母張氏的孃家,明明送過來一車東西,一些家鄉的特產啥的。

過來報喜,說是少爺,也就是祖母張氏的弟弟的兒子,當上了沛縣縣太爺。

怎麼當上的?

科考?

沈淑華雖是一婦道人家,但得益於前世各種琢磨朝廷之事,各種上下打點,幫助陳長安。

因此對這些事瞭解的還真不比男人少。

依著本朝的情況,即便是在科考中取得不錯的名次,但想要到沛縣那種油水豐富的地方當縣太爺,可能性也不大。

高中之人,要麼到偏遠地方當縣令,要麼留在京中進翰林院。

或者到一些地方給知府大人辦事,積攢經驗。

所以這個張英才,無論是否經過了科考,都有問題。

有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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