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忙起身,柔聲道:“晚晚突然覺得身子有點不適,許是方才在馬車裡坐的太久了,晚晚想去找一亭子休息片刻。”
聽到蘇向晚不舒服,裴敬文忙站起,關切道:“可有大礙?要不要我去找一大夫過來瞧瞧?”
“不用不用,休息一會就好了,不要緊的。”蘇向晚忙擺手。
“那好吧,表妹要是休息一會還覺得不舒服就讓人來找我,我去請大夫。”
“多謝二公子……”
盼夏扶著蘇向晚,在裴敬文關切的目光中離開了。
穿過水榭時,因走的匆忙,蘇向晚袖中的帕子滑落也沒有發覺。
水榭後一閣樓二層的窗戶驀地闔上,關住滿園春色。
成影望著自己主子陰沉的臉色,心裡已經為蘇向晚點了一排蠟燭。
主子喜靜才來這處,蘇姑娘一來,二公子也跟著來了,二公子一來,不少貴女也來了……
本就擾了主子清靜,還被主子看到這一幕。
懷著嫁入高門的心思來國公府,如今竟然明晃晃的扔帕子,這不是勾引是什麼?!
更不幸的是,扔就扔了,竟然還沒被二公子看到,這姑娘也忒倒黴了!
“成影,去將那帕子撿回來。”裴行之冷冷道。
“是!”
成影轉身出門,心中猜測道:帕子這等私人物件,若是被旁人撿去了,還不一定會鬧出什麼風波,蘇姑娘暫住國公府,便算是國公府的人,主子定是為了國公府的名聲才讓他去撿那帕子的!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靠譜,連步子都邁得越發大了。
他將帕子撿回來時,裴行之臉上的陰冷不見,此刻坐在窗邊,慢悠悠地轉著墨玉扳指。
成影雙手將帕子奉上,恭敬道:“主子,帕子拿回來了。”
“嗯,放在桌子上吧。”裴行之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不用屬下將這帕子還給蘇小姐嗎?”成影問道。
裴行之涼涼地看他一眼,他馬上識相地閉嘴了。
主子定是有他自己的主意,成影暗道。
隨後在成影震驚的目光中,裴行之將帕子收進自己袖中。
動作很是漫不經心。
……
蘇向晚一路都撿著人少處走,待走至一處亭子時終於停了下來。
此時已近正午時分,豔陽高照,蘇向晚走得急,出了些薄汗,她往袖中探去,卻並沒有找到帕子。
“盼夏,我今日出門帶帕子了嗎?”蘇向晚猶疑道。
“帶了,我親眼看見小姐裝在身上的,怎麼了小姐?”
蘇向晚愣住,心裡驀地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蘇向晚又將腰間找了個遍,仍是不見帕子的影子。
看見蘇向晚找不到帕子,盼夏也慌了,她著急道:“小姐,是不是落在馬車上了?奴婢這就去馬車裡找找。”
“不用了。”蘇向晚漸漸冷靜下來,她道:“我下了馬車後還用帕子了,想來應是掉在園中哪處了……”
“啊,這可怎麼辦啊小姐?”盼夏頓時慌了神。
帕子乃是貼身物件,若是被外人撿去,尤其是男子撿去,這若是傳了出去,她家小姐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盼夏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蘇向晚此時徹底冷靜下來,她按了按眉心道:“你與我一起去剛剛走過的地方仔細找找,切記不要引人注目!”
“好的小姐!”盼夏忙點頭。
主僕二人沿著來時的路細細搜尋,連各種角落都找了一遍,仍是一無所獲。
“晚表妹,我正找你呢,你在這處做什麼?”
裴明曦的聲音從身後傳出。
蘇向晚手指驀地一緊,她堪堪回頭,揚起溫柔笑意,“我看這處杜鵑開的甚好,便來瞧瞧。”
臉上一絲緊張的神情也看不出。
裴明曦不覺有異,笑道:“可不是嘛,姨母最是喜愛這些花花草草,養的花比別處都好呢!”
蘇向晚附和道:“是啊……”
雖面上不顯,蘇向晚的手指緊了又緊,手心都出了汗。
裴明曦接著道:“不只是花,侯府的飯菜也是味道甚佳,侯府有一廚子手藝很是了得,今天姨母將那廚子帶來了,這會子就要開飯了,我們一起去前廳用膳吧……”
她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錯,絲毫沒有察覺出蘇向晚的心不在焉。
蘇向晚只得笑道:“好啊,能嚐到侯府的佳餚也是晚晚有口福了。”
蘇向晚看了一眼身後的盼夏,示意她繼續找。
用膳時眾人都在前廳,剛好可以趁機再找找帕子。
盼夏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待幾人走至前廳,裡面已坐了不少人,貴男貴女之間用一排烏木雕花屏風相隔,屏風透光,影影綽綽之間仍是能互相看見。
本來這種宴會就是一種變相的“相親會”,眾人心中都清楚,因此也沒有必要大搞男女大防。
蘇向晚落座後,貴女之間便交頭接耳起來,對面的男賓區也時不時有人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