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芝芝也在，一股熟悉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来。
　　她挽着头发，低头浅笑，一缕黑丝刚刚好垂在脸庞，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小孟回来啦？」
　　「快来，我刚好煲了汤呢。」
　　她的语气仿佛已经成为了沈家的女主人。
　　沈浩然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头也没抬，嘴里一直喊着杀杀杀。
　　「浩然，你孟阿姨回来了，怎么还不叫人？」
　　文芝芝温柔地提醒着，可沈浩然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以前从不让他碰手机游戏，在同龄人沉浸在虚拟世界的时候，他已经去南极科考了两回。
　　窗外风吹过，吹开了他的作业，空白一片。
　　我这么多年的教育似乎毁于一旦了。
　　那只老鹰半成品被摆在角落，无人问津。
　　「孟阿姨，今天老师找我要手工作业了。」
　　「你快点做完吧，我好交上去。」
　　就这么淡淡地，他理所应当地开口，和以前一样。
　　只是称呼由妈妈变成了孟阿姨。
　　我径直上楼，奔向沈问的书房。
　　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
　　「签字吧。」
　　我几乎是将协议摔到他的桌上。
　　「你发什么疯？」
　　沈问盯着电脑，紧皱着眉头。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失态。
　　「我说，签字。」
　　几乎是最后的理智在强撑着我的呼吸。
　　沈问拿起协议书看了一眼，有些吃惊。
　　「你就这么等不及？」
　　文芝芝和沈浩然突然跑了上来。
　　「不许勾引我爸爸！」
　　沈浩然一把把我从书桌前推开，大声怒吼着。
　　七年了，我养条狗都该亲了。
　　「小孟啊，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吓着孩子了。」
　　「下次进阿问的房间记得和我说一声。」
　　她把沈浩然拉到身后，俨然一副慈母的模样。
　　「离婚，我就走。」
　　沈问的表情很复杂，一双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扫动。
　　似乎想要找出什么端倪。
　　可惜一无所获。
　　「好。」
　　在文芝芝和沈浩然的注视下，他签了字。
　　我定了最近的航班飞往江市。
　　协议里写的很清楚，沈问会给我一笔很大的赔偿。
　　我打算拿这笔钱去老家的那所希望小学。
　　「小诺啊，不是妈说你，结婚的时候你一声不吭，离婚的时候也是。」
　　「现在还有谁愿意要你啊？」
　　我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语气里满是责备。
　　「妈，我刚打胎。」
　　「啊？」
　　她默然了很久。
　　得知事情起因经过后便一直沉默不语。
　　我妈也是家庭主妇，不同的是，我爸爱她。
　　最后，她匆匆说了句：
　　「我要是你，当初就不会拒绝小裴，人家现在还记挂着你呢。」
　　小裴？好熟悉的名字。
　　一个高高瘦瘦不苟言笑的男生，我的青梅竹马。
　　还没来得及多想，手机里就弹出一个陌生号码。
　　「你真的想清楚了？」
　　是沈问的声音。
　　挺搞笑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果断刺痛了他的哪根神经，他一直给我发信息。
　　「你的行李还没拿走。」
　　「浩然的作业还没完成。」
　　「你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