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散开的瞬间，他猛地扔下剑，用力地捏住我的双肩，双眼因怒气涨的通红。
“江羡晚！你疯了！”
我人畜无害地摊了摊手，有些恶劣地开口：“盟主承众人之愿来斩杀我这恶事做尽的妖女，你下不了手，我便看在往日情分上帮一帮你”。
“怎么样？阿姐待你还是如当初那般好吧”。
我知道，往日种种似天上月，却成了江青洲不可触碰的逆鳞，是他心底割舍不去的耻辱，便故意将过去的情分颠来倒去地摆出来，故意激怒他。
他捏紧我的下巴，几乎要将我的下颌骨碾碎。
“在丢下我的那一日，我的阿姐便已经死了”。
“你不过是和她有着相同皮囊的，陌、生、人。”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就这么淡淡地、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四目相对，我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些我所熟悉的情绪，可什么都没有。
我在心中暗自叹气。
果然，孩子大了，看不透了。
“盟主！你还在等什么！”
真煞风景。
我眉心微拧，随手拿了个葡萄向弹向喊话之人的膝盖。
他来不及反应，被我打得半跪下去。
“狗叫什么？”
我目光凌厉地扫视那人，悠然开口：
“有种自己上啊”。
那人很快便被激怒，越过众人满是杀气地向我袭来。
“妖女，别得意，拿命来！”
电光火石间，江青洲迅速转身，将我护在身后。
他出剑很快，可江青洲比他动作更快，手中的剑微挑，便四两拨千斤地震落了来人的武器，将来人打落在地。
“放肆！”江青洲怒吼。
“盟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今日还想护着这妖女吗？”
来人被打得趴跪在地上，无能怒吼。
江青洲皱眉，周身升腾起刚才都没有的杀伐之气：“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凄厉的笑声霎时响彻整个山谷。
“你的事？”
那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哭又笑，眼中对我的恨意不减半分。
江青洲瞥了他一眼，将我护得更紧了些。
“盟主怕不是忘了，诛杀妖女乃众人之所愿！”
“何况她当初屠了我褚家满门，我竟然还杀她不得吗？”
褚家？
我记起来了。
原来他便是我心生恻隐，留下的褚凌派遗孤。
当初我孤身一人杀红了眼，一夜间便屠了褚家满门。
那一夜，血流成河，连月光都被染成了红色。
离开时，我发现了被藏在地窖中的褚宥齐。
他和青洲一般大，我想到青洲那傻傻的模样，一时心软，放过了他。
没想到，如今情况反了过来，换成他拿剑指着我了。
“盟主若是执意要护着这妖女，便是与整个江湖为敌”。
褚宥齐扔下这句话后，向身后的一众修士走去，与各大氏族站在一起。
看起来，是要对江青洲施压了。
见此情景，我悠悠然开口：“你们倒是冠冕堂皇”。
“满口的仁义道德，为民除害”。
“可说起来也不过是披着仁义的皮行不义之事”。
“17年前，上一任盟主萧青也是被你们这样逼死的吧？”
人群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褚宥齐开口打断我：“别在这里蛊惑人心了。”
“萧青他修习邪术，做了多少恶事？”
“你不要练了他留下来的歪门邪道便在这里颠倒黑白”。
说完，他又转头对江青洲道：“盟主心怀大义，可不要被这妖女骗了啊”。
不知是哪个字触碰到了江青洲的内心。
我眼瞧着他满脸复杂的情绪退去，瞬间便只剩下浓重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