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戀愛十週年的旅行，以我被人販子迷暈告終。
　　我跳車逃跑，手機沒電前最後一通電話打給顧航，他說：“當騙子也不長腦子，以她的名義在我這騙不到錢。”
　　我在密林裡躲了兩天才被救。
　　出警局後，我看到了程皎月兩天前的朋友圈：“為了接受我採訪，連夜從大西北趕回來的冠軍球手，這就是愛吧？”
　　照片上顧航看她的眼神拉絲。
　　我評論：“這麼愛，不如原地洞房吧。”
　　發出評論手機還沒放下，玄關就響起開門聲，
　　是顧航。
　　他身上穿著一件新的運動衣，
　　我記得之前見程皎月穿過一模一樣的款。
　　頭髮看上去比前幾天短了點，顯然是精心打理過。
　　見到我，他表情很明顯一怔，“你怎麼回來了？鬧著要去旅行這才玩幾天？”
　　語氣漫不經心，帶著嘲諷。
　　我想起給他打的那通求救電話，他也是這種語氣，說以我的名義在他那騙不到錢。
　　那誰能？
　　程皎月嗎？
　　我沒回答顧航的問題，而是問他，
　　“我給你打的求救電話，你為什麼說我是騙子？”
　　他頭也沒抬，“那通電話真是你啊，我還以為詐騙呢。”
　　接著他笑，“你挺逗啊，還裝被人販子拐賣，哈哈哈哈哈，人販子能看上你這樣的嗎？”
　　我看著他笑的前仰後合，
　　心尖的苦澀幾乎將我淹沒。
　　身上跳車時留下的傷口像被爬蟲撕咬，疼的打顫。
　　相戀十年，他不會聽不出我的聲音，
　　只是不在乎而已。
　　許是他笑了半晌，也依舊沒等到我的任何反應，他這才收斂。
　　我冷眼看著他，聲音平淡，“顧航，你真渣，跟程皎月挺配的。”
　　顧航換鞋的動作一頓，終於抬起頭正眼看我，“說什麼呢你，告訴你別沒事找事啊，關人家程記者什麼事？陰陽怪氣！”
　　我其實不想計較的，
　　但我差點沒了命啊。
　　我接受不了我的命在他眼裡，竟是可以用來輕描淡寫開玩笑的存在。
　　況且，
　　是他明知道我不會開車，還為了程皎月的採訪把我跟車丟在了大西北。
　　更給我約了一個人販子司機！
　　可面對一個不愛你的人，報警都沒用，更何況我的幾句話呢？
　　我不再說話，轉身去找藥箱。
　　房間裡安靜了半晌，顧航似乎覺得氣氛有些不對，輕咳一聲，
　　“你這次出去，玩的還挺開心的吧？”
　　“這次是我有重要的事，你要是還想出去玩以後再找機會。”
　　我不想再跟他對話，但心裡只覺好笑，
　　他還想著有下次嗎？
　　十年來唯一的一次就差點要了我的命。
　　我想起出警局時，年輕女警員眼神憐憫欲言又止的話，“你身上的傷快去醫院處理一下吧，還有你那個男朋友”
　　你看，連只有一面之緣警局小姐姐都在憐憫我。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我早就該跳出愛顧航的這個局了。
　　我剛翻出藥箱，顧航的聲音就從我身後響起。
　　“不過正好你回來，程記者想試試我們的營養水，你給她配一份。”
　　“她著急，你最好快點，要是沒什麼事晚上去加個班。”
　　理所當然的吩咐語氣。
　　我動作僵住，這幾天一直繃緊的那跟弦彷彿隨時都要斷掉，
　　我困在林子裡兩天，這期間他沒有問過我一句，
　　我傷痕累累的回來，他只想讓我去給程皎月配營養水。
　　他的眼裡心裡，
　　估計只剩下程皎月了吧。
　　我抓緊手裡捧著的藥箱，深吸了口氣才說，
　　“配不了，好奇讓她試你的吧。”
　　許是我拒絕的太乾脆，顧航的聲音好一會兒才傳來，
　　“這怎麼能亂喝？”
　　我扯唇，“你也說不能亂喝，那是運動員專屬，她不懂沒分寸，你不會拒絕嗎？何況她也不是俱樂部的人，憑什麼讓我給她配？”
　　顧航隊裡的每個隊員都有我配製的專屬營養水。
　　我根據他們每個人的體質，運動以及飲食習慣，又結合了幾十種中草藥，經過反覆試驗才得出的配方。
　　就因為程皎月的一句想試試，
　　我就要花費大力氣為她量身打造，
　　憑什麼？
　　在他們眼裡，我的勞動力那麼廉價嗎？
　　“她要試試也不是為了玩，她體驗好的話，也會幫著我們宣傳，說不定還可以給俱樂部創收，你就因為你狹隘的心思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
　　“我狹隘？”
　　“既然你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那就讓俱樂部給我下通知吧。”
　　顧航睜大眸子瞪了我好半晌，
　　似是想不通，我的態度為什麼會這麼尖銳，
　　我從前一直照顧他的情緒，連句重話都不會對他說。
　　“你簡直不可理喻！”
　　顧航冷嗤一句，摔門出去。
　　門被摔上的瞬間，我手中忽然脫力，藥箱摔在地上，裡面的藥品滾落一地。
　　而我再也撐不住頭暈發軟的身子，往地上栽去。
　　失去意識前，
　　我不再想著向顧航求救，自己打了急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