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蔡尔举,苏扶楹站在外殿门口,阳光热烈,她却后背生寒。
香菱送人回来,瞧她站在门口,连忙迎上来:“二姑娘,门口风大,进里面坐吧。”
苏扶楹摇头,有些茫然:“香菱。”
“奴婢在。”
“皇宫好吗?”
香菱没说话。
苏扶楹也似乎并未期待她的回答。
只站在太阳之下,抬手挡住阳光,声音很低。
“我想,阿姐在这重重宫闱之中,也许从未获得片刻的欢愉。”
香菱眼神略有波动:“二姑娘……”
苏扶楹笑了,“没事,我就是突然理解阿姐长久来的不易。”
香菱跟着眼眶红红:“娘娘之前就想回府里小住,只是于礼不合。”
苏扶楹沉默,两个人相对无言。
从嫁入这深宫之中,苏青珏就不再有出入宫闱的自由,归家更是成为了奢想。
“娘娘——”
内殿传来香扇慌乱的叫声,“快来人啊——!”
苏扶楹转身便朝里面跑进去,随时伺候的御医也在。
“快去唤蔡院判来!”
内殿里面乱作一团,苏青珏侧身趴在床边,一旁跪着两个宫女,拿着痰盂。
她正在朝着痰盂里面呕吐,肩膀瞧着都在用力。
只一瞬间,苏扶楹便泪水盈满眼眶。
“阿姐!”
“来!都让让!”
蔡院判身后跟着好几个御医,均面色沉重,对苏青珏望闻问切。
之后叹气,凑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扶楹攥着帕子,这才看到痰盂里面的血。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躺在床上,被一群人围着号脉的苏青珏。
原来刚才她阿姐是在吐血。
很快外殿传来林德元的声音。
“陛下到——”
“恭迎陛下——”
除了为首的蔡尔举,剩下的太医纷纷跪在地上。
其他宫女太监也伏地跪下。
苏扶楹万没有想到谢煜会在这个时候来,身旁的香扇拿出准备好的面纱,帮她戴好,两人跪在地上。
谢煜一袭银黄色常服,柔滑的锦缎盖不住与生俱来的霸气。
几株竹绣在袖口和袍上,金丝玉冠束起墨色的发丝。
苏扶楹自始至终都不敢抬起头来,只跪在地上,可以看到红黄相间、绣着龙纹的黑靴停在自己脚边。
“皇后情况怎么样?”
蔡尔举道:“臣指下革脉如鼓皮,此血虚之极和为阴伤,想来郁热与痰浊互阻于内的缘故。臣先为娘娘先祛痰浊郁热,再以养血益气。”
谢煜点头,“务必用最好的药材,不惜一切医治皇后。”
御医们跪在地上:“喏。”
谢煜似乎还有事情,并未多做停留,便离开了。
等屋子里的人出去不少,香菱和香扇搀扶着苏扶楹站起来:“二姑娘。”
苏扶楹示意她们把痰盂拿出去,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苏青珏已经累得睡着了,脸颊凹陷下去,唇瓣干裂,眼窝深陷,带着青灰。
一碗接一碗的药端进来,屋里面又燃起来另外一种浓郁的药香。
“把窗帘都拉起来吧。”
几个小宫女闻言把窗帘拉起来,内殿亮堂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