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校領導看著，陳曉的發言，當然不可能整什麼活，基本都是些套話。
除肖書虞外，其他學生都聽得煩躁。
幾個校領導，尤其一中校長陶勇，卻都聽得津津有味。
這個學生的發言，非常有條理，而且一點都不怯場，恍惚間給人的感覺，都不像是個學生，而是功成名就後、給學校捐了一大筆錢的成功校友。
還有個關鍵——
陳曉竟是脫稿發言，卻能這麼流暢和絲滑……
這個功底，陶校長自問也做不到。
不同年齡段、不同階級的人，對同一個事物，看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陳曉的發言，在學生們看來，純屬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陶校長等領導，看到的、卻是陳曉身上的沉穩和大氣。
多少所謂的尖子生，拿著稿子都把話說不明白。
真出了社會，能夠幹出大事業的，往往是陳曉這種天生不怯場的。
再說陳曉成績也不差，三診考了年級第七，距離清北也不遠了。
“錢主任，咱們學校省三好學生的名單確定了沒？”
陶勇問旁邊的年級主任。
09年這個時間段，高考還有不少加分項目，省三好學生便是其中之一，能夠加十分。
“校長，確定了啊，總共三個……”
錢主任說著，把名單報了一遍。
陶勇沉吟後吩咐：“周銳……把這個學生劃掉吧，改成陳曉。”
此時的陳曉，當然不知道，就是上去跟一幫學生娃娃吹個牛逼，他就獲得了校長大人的賞識，上了省三好學生名單，高考有了整整十分的先發優勢，而且取代的還是周銳這個冤種。
陳曉沒敢講太久。
事實上他才講五分鐘，臺下好些個學生，就已經在跟他說“我去年買個表”了。
果斷做了總結，完美收官後，鞠了一躬，走下臺去。
陳曉完成了黃女士交代的任務，黃女士也沒食言而肥。
他還在臺上講話時，黃麗敏就到了一班的班主任孫梅邊上。
等程實下臺後，黃麗敏笑道：“孫老師，其實……我們班這頭叫陳曉的豬，還是挺清秀的吧？”
孫梅皺起眉頭，潛臺詞很明顯——問黃麗敏幾個意思。
“有些事情，我們當老師的，就不該小題大做，你看這次三診考試，肖書虞成績也沒下降，甚至比二診考得更好，從蓉城第七，到了蓉城第三……既然如此，那些個捕風捉影的事，就沒必要再拿到檯面上來了。”
要換先前，黃麗敏肯定不敢這麼說。
陳曉一個剛夠到一本線的普通貨色，敢跟人家一班穩上清北的尖子生傳緋聞？
甭管事兒是不是真的，只要孫梅去找了校領導，校領導都會防範於未然、讓陳曉滾回家複習。
現在不同了。
陳曉的三診成績，便是黃麗敏最大的底氣。
你們班的白菜是清北選手，我們班這頭豬，也沒差多少啊。
孫梅考慮片刻後，點了點頭，認可了黃麗敏的說法。
……
開完動員大會後，高三年級直接原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按照慣例，週六下午陳曉跟黃子緯哥倆，都會去電玩城打一會兒電動，算是枯燥乏味高三生活唯一的調劑。
今天也不例外。
跟往常不同的，是這次帶上了肖書虞。
學神少女進了電玩城以後，鵝蛋臉就變得清冷清冷的，拉著陳曉、直奔拳皇97那臺機器。
陳曉頗為詫異：“額……你還想跟我PK啊？”
肖書虞用力地點了點頭。
陳曉忍俊不禁。
她真的……特別特別有勝負欲啊。
只得滿足她。
考慮到上次自己辣手摧花、差點把虞美人心態搞崩，這次陳曉果斷選擇了放水，讓肖書虞贏了自己好幾把。
哪知道肖書虞卻不高興了，嘟著嘴巴：“陳曉，你能不能不要讓我？”
“認真的？”
“嗯吶。”
陳曉還能怎麼辦呢，只能拿出全部實力，果斷利落的、打了肖書虞一個十比零。
他最喜歡用的角色是大門五郎，肖書虞則更喜歡神樂千鶴，中間的過程，大門也不知道對著神樂放了多少個嵐之山，砸得神樂千鶴不停發出“啊啊”的慘叫。
不過陳曉也明顯感覺到了，比起上次，虞白薇進步了不少。
雖然還是不可能玩得過他這個拳皇老鳥，卻也不再是毫無還手之力。
打完十局後，肖書虞沒有再打了，而是從小書包中掏出了一個筆記本，不停在上面寫寫畫畫。
陳曉看懵了：“你幹嘛？”
肖書虞邊寫邊說：“做筆記，找出失敗的原因，歸納你的出招習慣……”
陳曉：“……”
今天學校放的晚，三人也不敢在電玩城玩太久，六點半左右便出來了。
此時暮色剛剛開始侵染大地，風輕輕拂來，帶著些粘稠，天邊悄悄開了幾朵好看的雲。
“陳曉，你高考打算報讀哪所學校？”
臨分別時，肖書虞冷不丁的、問了程實這麼一句話。
“我麼，大概率是川大的經濟學院吧，你呢，清北還是出國？”
陳曉答著、又反問了一句。
按照前世軌跡，肖書虞高考考了個嚇死的全省第八後，並沒有去清北，而是選擇了出國。
具體哪個國家哪所學校，陳曉就不知道了，前世的他，對肖書虞僅僅止乎於聽說過。
“媽媽想讓我去帝國理工，但是——”
肖書虞沉吟了一會兒，卻什麼都沒說。
此時一輛計程車剛好駛來，陳曉抬手替她攔下。
肖書虞揮手跟程實道別。
陳曉目送她上車後，輕輕吐了口濁氣。
黃子緯憂心忡忡：“小陳，看這架勢，虞美人高考後，大概率是要出國的，你倆……真能成？”
陳曉翻了個白眼：“什麼成不成的，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跟肖書虞，不一直是朋友關係？”
大黃哥撇嘴：“切，你就裝吧，我就不信，你對虞美人一點感覺都沒有。”
陳曉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像肖書虞這樣、住在城堡裡、擁有全世界的公主，真的需要他麼？
……
回到家中後，袁湘琴找到陳曉，說這馬上要過端午節了，她包了些粽子，讓他給劉莉阿姨送去。
“媽，我能不去麼？”
陳曉苦著臉。
不是不願意給袁女士跑腿，而是袁女士口中的劉莉阿姨，便是夏寧的媽媽。
對夏寧吧，陳曉的態度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省的十八歲的陳曉，又跳出來跟三十六歲的陳曉打擂臺。
“不行，必須去，我都跟你劉莉阿姨說好了，讓你順便給寧寧補一補數學。”
“媽，你都沒問過我答應不答應，你不尊重我啊。”
陳曉說完、可憐巴巴看向陳建國。
“爸，你都不管管你老婆。”
“老婆，我覺得——”
“閉嘴！”
“兒子，你都不管管你媽。”
“……”
陳曉還能說什麼呢。
只得拿著兩提粽子，去夏寧家拜門。
兩家住的並不遠，步行也就十幾二十分鐘，很快就到了地方。
劉莉一見到陳曉，臉上就堆開了花。
“寧寧，陳曉來了。”
她邊叫著女兒的名字，邊去給陳曉倒水。
陳曉隨意打量起來。
夏寧家比陳曉家富裕不少。
劉莉在供電所工作，工資不低，福利也好。
夏爸則是個工程承包商，這幾年正趕上國家大搞基建，算是踩到風口了，每年都有兩三百萬進款，賺的是盆滿缽滿。
話說回來，也只有如此優渥的家庭，才養得出夏寧這種驕傲的小公主吧。
夏寧很快從臥室出來了，在家的緣故，她穿著件白色睡衣，頭髮略微散亂，相較於平日，多了幾分少女應有的可愛，不過俏臉上更多的、還是那與生俱來的傲嬌。
“小陳，那你跟寧寧講題吧，阿姨出去買點菜啊，待會兒就在阿姨這吃晚飯。”
劉莉說完就出門去了。
都是過來人，她當然看得出來，陳曉對她女兒有意思。
好歹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對陳曉還是頗為滿意的，要真能跟她女兒成了，也算一段佳話。
劉莉走後，客廳中就只剩下陳曉跟夏寧。
夏寧看著陳曉，也不說話，表情擰巴中帶著委屈。
陳曉公事公辦：
“我媽答應了劉阿姨，讓我來給你講下數學，咱們開始吧。”
“陳曉，如果不是袁阿姨要求，你還會來給我講題嗎？”
“不會。”
夏寧明麗的眼瞳、瞬間黯了下去：“那我不聽了！”
“那你再說一遍。”
陳曉邊說、邊打開手機錄音功能。
“幹嘛？”
“保留證據啊，免得回家了我媽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