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旁邊又傳來了一道沙啞的聲音:“要我說,你學那些沒用的幹嘛,浪費精力,還不如將我教給你的占卜推演一下,說不定還能算出來呢,而且有了這技術,以後出去了還能在天橋底下襬攤給人算命混口飯吃呢!”
夏期許抽了抽嘴角,“額,大師父倒也不必如此……”
另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呵呵,學占卜有屁用,有用的話你咋沒有算到自己被抓?要我說還不如學我的身手功夫呢,前兩天教你的狙擊和近身格鬥學會了,以後出去還能當個僱傭兵,賺的保證比算命賺的多。”
夏期許摸了摸鼻尖,“二師父,我……”
都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三個老小孩已經掐起來了:
“你說誰的本事沒用呢,小女孩哪有打打殺殺的!”
“屁,小女孩哪有當神棍的!”
“你瞧不起誰呢,誰家好姑娘學催眠學易容啊!”
“……”
爭吵聲越來越大,夏期許很是熟練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習慣就好!
唉。
算起來,她已經進了這個偏遠的重刑犯監獄四年了,還有一年就可以釋放了。
在這四年裡她認識了隔壁牢房裡的三個怪老頭,他們各個身懷絕技,一見到她就非要讓她拜師,準備將他們的必勝絕學傳授給她。
剛開始她是抗拒的,但是架不住他們日日在耳邊唸叨,久而久之,為了圖個安靜也就應了下來。
這不學不知道,一學嚇一跳,這三個怪老頭竟然不是普通的神棍子,他們是退隱江湖的大佬級別人物。
大師父名為“山鬼”,擅長占卜推演。
二師父名為“賒刀人”,身手了得,近身搏鬥和狙擊幾乎天下無敵。
三師父名為“陰陽手”,擅長的是催眠之術和易容術。
這三個響噹噹的人物在各個國家幾乎都家喻戶曉,即便是夏期許這樣的乖寶寶,也對他們的事蹟和名號略有耳聞。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不再出現,是賺夠錢,退隱江湖了,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坐牢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有一點夏期許確實有點不明白。
這裡是重刑犯的關押地,比她厲害的人物大有人在,可是為什麼偏偏就選中她了呢?
當時,三師父是怎麼回答來著的?
他好像是捏著自己的鬍子,神神叨叨的說道:“知道我們為什麼選你嗎?因為這裡所有人眼睛都充滿著慾望和殺戮,只有你,眼神清清白白,所以,這些東西交給你,我們也放心。”
那一瞬間,夏期許就明白了。
三位師父大抵是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可是也不想自己的必勝絕學被淹沒,後繼無人,可是傳給其他人的話又怕他們出去做壞事,豈不更是助紂為虐,所以,他們就看上了自己。
至於眼神清明……
呵呵,當然清明瞭,她是被誣陷的,怎麼可能不清明呢!
一想到這裡,夏期許的眼底就劃過一抹刻骨的恨意!
章梨想要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牢裡,所以利用手段將她送到了這個偏僻又滿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的重刑犯監獄裡,只是沒有想到竟然陰差陽錯的讓她在這裡認識了三位高人,脫胎換骨!
呵呵。
等她出去了,章家章梨殷宇航,還有那些曾經欺壓她的所有人,她都不會放過!
她會一件一件的跟他們算清楚!
還有,那個關押著她在地下室裡,像是惡魔一樣,不顧她的求饒欺辱了她三天三夜的男人,她也一樣不會放過!
她出去之時,就是改天換日之時!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啪嗒”一聲,是外面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下一秒,獄警站在門口喊道:“493號,你可以出獄了。”
夏期許一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出獄?我不是判了五年嗎,這才過去了四年,應該還有一年才對吧。”
獄警入職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被提前釋放還要刨根問底的,語氣帶上了幾分的不耐:“你被家人保釋了,可以提前一年出獄,趕緊收拾一下出來吧。”
說完,也就不再給她再問問題的機會,“哐當”一聲關上了門。
被家人保釋?媽媽死後,她哪來的家人?
呵!
章家嗎?
夏期許眉宇間的陰鷙一閃而過,隨後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他們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的給自己保釋,肯定是又想在她身上得到什麼好處了。
四年了……
看來這四年的時間並沒有讓章家人長進多少,竟然還覺得自己是原來那個任由他們拿捏的軟柿子。
這一次,他們欠自己的,她夏期許要讓他們百倍奉還!
……
她的東西並不多,裡裡外外加起來就只有一個小揹包和一件換洗衣物,也不用怎麼收拾。
只是……
她突然轉頭,看向對面的一處偏僻角落的房間。
和往常一樣,那裡異常的安靜,但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躺在裡面的三個人影。
夏期許喉嚨一緊,聲音帶著哽咽:“大師父,二師父,三師父,我走了,你們要……要好好照顧自己。”
原來,人在離別的時候,長篇大論根本說不出口。
回答她的,還是以往的嘰嘰喳喳:
“滾吧滾吧,你走了我們倒是清閒不少了。”
“出去了,別說是我們徒弟,本事學的沒有幾分像,說出去還不夠我們三個丟臉的。”
“都說了,這個時候該睡午覺,吵吵啥啊,趕緊滾吧,不省心的玩意兒。”
“……”
和往常一樣的嘰嘰喳喳和咒罵聲,此時聽著卻多了幾分的離別傷感之意。
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了。
夏期許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眼眶裡不自覺流出來的淚水,將身上的揹包背好後,突然跪在地上,對著他們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三位師父在上,受弟子夏期許一拜!”
堅硬的水泥地板,硬生生的被她磕出來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