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永安宫。
自从弘农王被废之后,就一直被监禁在了这里。
“这….今日..来此何故?”
永安宫中,弘农王端坐在桌前。
桌上是各种山珍。
可少帝此时却丝毫不敢动筷,而是有些恐惧的看着李儒。
“寒冬凛冽,相国特命在下为殿下送寿酒驱寒。”
李儒端着一壶酒立在弘农王身后道。
“这…..你….那….”
弘农王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既是寿酒,汝可先饮?”
就在弘农王被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
他身边的唐妃开口道。
“此乃相国特献给殿下寿酒,儒不敢僭越。”
李儒摇了摇头。
“既如此那相国好意,殿下便心领了,只是陛下不胜酒力,寿酒恐怕……”
唐妃继续说道。
“相国有令,若殿下不胜酒力,可领此二者。”
李儒挥了挥手,两个士兵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
一人手中端着一把匕首。
一人手中端着一根白绫。
李儒看向几人的眼神也冷了许多。
今天这事情本来就已经算是半透明了。
谁不清楚他送酒过来是干什么的?
今天弘农王装作都什么不知道,把酒一喝,那弘农王就是病死的,家眷什么的,也就没必要一并送走了。
但唐妃这一挑明后,那在场的人,谁也别想活着了。
毕竟弑君这种事情,不能传出去。
哪怕是被废的君主,也不能传出去。
“你们…..你们想要弑君!
你就不怕史笔如刀,让你遗臭万年?”
弘农王罕见的硬气了一下,嘭的站起来,指着李儒骂道。
“史笔如刀?二位,可留姓名,今日乃二位载入史册之良机,不可错过。”
听完弘农王的话后,李儒呵呵一笑,随后看向了两个端着托盘甲士说道。
“孤已弃万乘之位,退而守藩,相国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见自己好不容易硬一次,却是这结果,弘农王再次哀求道。
“殿下,相国立等回报,莫要延误时辰。”
李儒依旧不为所动。
“哈哈哈,若非何进匹夫,引贼入京,怎会有今日之祸。
国贼董卓,妄行废立,欺君弑主,皇天不佑,尔等助恶,定当族灭。”
见李儒软硬不吃,弘农王指着几人咒骂道。
“嗯..”
面对这种君王诅咒,李儒脸色愈发的难看,最后对两个武士示意了一下。
随后两人便要上来帮弘农王一手。
“哼,斟酒。”
刘辩推开想要上前的两个武士,将酒杯递到李儒面前命令道。
看到刘辩这仿佛变了一个人般的举动。
李儒不由抖了抖,就在刚刚。
从这刘辩身上,他居然看到了几分刘协的影子。
不由的让他恍惚了一下。
“斟酒。”
刘辩又敲了一下桌面,对李儒再次道。
“臣给殿下满上。”
李儒此时也回过神来了。
不由的摇了摇头,这弘农王若是当时在皇位上时,有这等气概。
相国又怎敢妄谈废立呢?
可惜,此时大局已定,从今以后天下就没有弘农王这一号人了。
“爱妃,天地易,日月翻,奸臣乱国,孤落得今日下场,也是天命,只可惜了爱妃。”
刘辩拿起酒杯对唐妃敬了一杯。
“不怨殿下,只恨国贼。”
在刘辩喝了毒酒后,唐妃也没犹豫,直接喝了下去。
随后两人你喂我,我喂你的吃了两盘菜,渐渐毒性发作,慢慢的没了声响。
……….
“陛下,弘农王因过度思念太后,病情加重,昨夜薨于永安宫中。
王妃唐氏哀伤过度,也服毒随弘农王去了。
后续事宜,请陛下定夺。”
次日,朝堂之上。
董卓向刘协汇报道。
“什么?皇兄他…..
唉,以天子礼葬于文陵之侧吧。”
刘协听到这汇报之后,直接拍案而起。
随后又似乎是有些畏惧的坐了下来。
叹气一声后说道。
“唯。”
“诸位可有事禀?无事散朝。”
董卓应了一声,而后对朝廷上的一众官员开口道。
“陛下,弘农王一事,只怕有所蹊跷,还请陛下明查。”
就在这时,王允跑了出来道。
“还请陛下明查。”
在王允的带头之下,又有不少人跳了出来。
“弘农王自幼多病,今因太后离世,而过度思念,使得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而薨,有何蹊跷?”
董卓冷哼一声回复道。
“陛下,此事定有蹊跷,还望……
贼臣董卓,竟敢悖逆人伦,弑杀君父,吾当以颈血贱之。”
就在董卓说完后,又一个臣子跳了出来。
他表现的略有些夸张,跪在地上就朝刘协的方向爬,似乎是想要近一点,让皇帝能听清楚一点。
可在靠近了一些后,他直接拿着手上的象牙芴板朝董卓砸了过去。
自从伍孚一事后,上殿之人,除了董卓这个被特许剑履上殿的人之外,其他人上朝都是会被仔细检查的。
所以董卓的防备心理较低。
这突然的袭击,董卓是真没反应过来。
虽然本能的避了一下,可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板子。
“诸公若思报国,何不一拥而上,将此贼杀于朝堂之上?”
一下得手后,丁管再次举起芴板朝董卓砸去,一边砸,一边对着其他百官喊道。
只是第二下还没落下,董卓身边的吕布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去制住了丁管。
“押下去,送入天牢。”
董卓捂着被抽了一下的肩膀,怒视着满朝文武道。
“陛下,臣下无能,不能为国除贼,反让陛下受惊。
可恨朝中尽是匹夫,一个个枉食汉禄,为祖上蒙羞…
尔等就该听孟德之言,着裙衩去董府夜夜哭,日日哭,看能否哭死国贼…….”
被押下去的丁管先是跟刘协告罪了一句,而后就开始大骂满朝文武。
朝中百官被董卓盯着,又听到丁管的怒骂。
最后不管是王允还是袁家几人,纷纷都默默退回到了群臣之中。
一众旧臣也纷纷低头。
也不知道他们是怕被董卓注意到,还是被丁管骂的羞于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