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裴宴辞开口,我毫无兴致地扔下饭勺:「明天中午我想吃砂锅粥,你做好送过来。吃过那么多次我熬的粥,你应该知道什么味道最好吧?」
然而这顿砂锅粥,我一直从中午等到晚上四点。
好在我早有预料,提前点了外卖吃了午饭。
期间裴宴辞给我发了好多信息:「我熬了三锅粥,不是硬了就是稀了。为什么我煮不出你那种浓稠绵密,入口即化的口感?」
「米要提前一晚泡着,大火烧开后小火慢慢熬,同时边熬边搅动。」我又学着他用贬低不耐烦的语气回道,「算了,等你做好我都饿死了。我点外卖吃了,明天中午给我煮筒骨莲藕汤吧,记得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这次别再搞砸了!」
同样的剧情再次上演,我还是没吃到裴宴辞送来的午饭。
直到晚上六点,他才手忙脚乱地把汤送过来。
看着我不满的脸色,裴宴辞明显有些不服气。
但还是压着性子开口解释:「我忘了看着火,熬坏了一锅汤。重新处理食材熬汤费了点时间。」
他凝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语气满是苦涩:「我这一天时间全都在炖汤。」
裴宴辞以为把过程有多艰辛说出来,我就不会责怪他又推迟时间的结果。
可我只是淡声道:「这些汤和粥,你以前不是每天都要轮换着吃?为什么我能做到而你不行?」
「不要做没意义的抱怨,你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不用心,或者能力有问题。」
辛辛苦苦地付出时间精力,还要被人劈头盖脸指责。
从小娇生惯养的裴宴辞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面对他惊愕又委屈的眼神,我再次把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毫不客气地还给了他。
「我不是你的父母,没有为你提供情绪价值的义务。学会自己消化负面情绪,是成年人应具备的基础能力。」
刀子只有扎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痛。
从前这些他自以为理智又很正常的话,在此刻击碎了他最后的坚强。
裴宴辞的脸上羞恼,委屈等情绪快速变换。
「你怎么敢对我说这种话,你以为你算什么?」他堵着一口气放出狠话,「我不伺候了,恕不奉陪!」
话虽如此,可裴宴辞的态度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硬气了。
甚至,还有些和我撒娇闹脾气的意味。
看着破防的裴宴辞,我淡淡开口:「刚才这些伤人的话我听了十年。而你口中的伺候,我也做了十年。」
裴宴辞浑身一震,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却在离开之前哑着嗓子开口问我:「明天,需要我做什么?」
我微抬下颌:「暂时没有,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
凌晨一点,我在短视频中刷到了梦中情瓜。
立刻给裴宴辞打去电话:「我想吃西瓜,颜色粉红又脆又甜的那种。」
听筒里传来用力的呼吸声,他咬牙切齿地发泄着起床气:「你神经病啊!大冬天去哪里给你找这种西瓜?!」
「那是你要考虑的事。」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去年正月初一快递停运,商家歇业。大半夜你突然想吃麻辣小龙虾,我不是也想办法给你搞到了。」
挂断电话后我倒头就睡,一夜好眠。
早上六点半,裴宴辞突然给我发来张照片。
是清晨薄雾中漂亮的晨曦金光。
「托你的福,我也见过这座城市日出的样子了。原来每天都能看见的风景,也有这么美的一面。」
没想到裴宴辞也会给我发一些文艺又共情的话。
我反手回复:「都一晚上了,西瓜呢?」
那边一直显示输入中。
直到两三分钟后,他才憋出了一句:「下来吧,在你家楼下停车场。」
之后的时间里,裴宴辞会因为我想吃某种新出的美食去排队一整天。
也会因为我喜欢的某款限定,到处打电话联络各个渠道给我弄到手。
这次我又临时起意想吃佛跳墙,裴宴辞耗时三天三夜才做出来。
他送来的时候,用满是红血丝的双眸紧紧盯着我:「我好像懂得了,你这十年的不容易。甚至不容易这三个字,说起来都轻飘飘的不够分量。」
要是从前能够得到裴宴辞的认可,我一定会泪流满面。
可现在我的内心居然毫无波澜。
原来付出越多的人,就容易越陷越深。但同时,也显得那么廉价。
也许是这段时间裴宴辞的冷落让苏娇娇失去了安全感。
她直接给我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贺佳年,裴宴辞是我的未婚夫!你究竟还要厚颜无耻地纠缠他到什么时候!」
我漫不经心开口:「他是我未婚夫的时候,你们不也搅合在一起吗?怎么,你也会怕?」
苏娇娇被激怒后,开始缠着裴宴辞做一些事情来证明他的爱没有变。
裴宴辞应付不来两个女人,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可换来的,却是苏娇娇变本加厉的要求。
这天我刚下班,就见公司楼下站着一脸娇羞的苏娇娇,以及她身边满脸疲惫的裴宴辞。
天空中盘旋着无数台无人机,声势浩大地替裴宴辞向她表达着爱意。
苏娇娇一见到我,就楚楚可怜地走过来:「如果你真爱宴辞,就不要再折腾他了。」
「在一段感情中,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
裴宴辞的兄弟也跟着起哄道:「明明是你自己上赶着倒贴做舔狗,宴辞欠你什么了?贺佳年,你的感情就跟你的人一样廉价!」
不等我开口,裴宴辞抬手一拳狠狠砸在自己兄弟脸上。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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