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后得知真相，才会令我如此痛不欲生。
　　显然，程伽也不明白。
　　他看着范臣言不顾自己妻子的死活，和别的女人在这卿卿我我，怒火中烧。
　　「言哥！我没有骗你！嫂子真的快不行了！」
　　「从这到手术室只要5分钟，你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花在嫂子身上吗！」
　　程伽本想激一下范臣言。
　　没想到他铁石心肠。
　　「没错！别说5分钟，我连一秒钟都不会浪费在她这种可笑的谎话上！」
　　程伽急得跺脚。
　　林倩倩却抓住时机，借题发挥。
　　「哎呀，程医生怎么这么着急，难道雯兮姐和你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还没等程伽反应，范臣言不乐意了。
　　他蹭一下站起，首次对林倩倩拉下了脸。
　　「倩倩，别瞎猜测！」
　　「沈雯兮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背叛我！」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连我也不由地想起当初。
　　恋爱第三年，我们遭遇了一场车祸。
　　我奋不顾身地保护他，几乎差点没命。
　　他哭着骂我为什么这么傻，舍命相救。
　　我说：
　　「因为我爱你，看着你受伤，我做不到。」
　　原来，范臣言记得我爱他胜过生命啊。
　　被爱的人有恃无恐。
　　所以，范臣言才会一直挑战我的底线吧。
　　三人僵持不下。
　　范臣言勉为其难地退了一步道：
　　「我打电话给她行了吧！」
　　「程伽，你就等着我拆穿她的谎言，让她哭着求饶，给倩倩道歉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被她耍得团团转，有多么可笑了！」
　　可电话一通又一通。
　　回应他的，始终只有嘟嘟声。
　　无人接听。
　　怎么会有人接听呢。
　　在一分钟前，我的灵魂感受到了肉体的消亡。
　　如他所愿，我死了。
　　范臣言，你满意了吗？
　　反常。
　　太反常了。
　　从前的我绝不会漏掉范臣言的任何一条信息，任何一通电话。
　　可范臣言却无视了这样的反常，还当我在耍脾气。
　　他给我发语音，破口大骂：
　　「沈雯兮！你多大个人了，还动不动就玩失踪，有意思吗！」
　　「休想我会去找你！识相的话就赶紧出现！」
　　「我还要照顾倩倩，没空和你玩这种小孩子游戏！」
　　范臣言话音刚落。
　　手腕上的佛珠手串却突然断裂了。
　　佛珠四分五落，掉了一地。
　　这是我专门去寺庙里为范臣言求来了。颗，颗颗都注满了我为他求得平安顺遂的祈祷。
　　范臣言想起程伽离开时接了个电话。
　　眼神悲切，十分失望。
　　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范臣言安抚好林倩倩，收起散落的佛主移步手术室。
　　一路上，他都能听到了护士们在谈论我的尸体。
　　「谁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下此毒手啊！」
　　「就是！脸都被划烂了，整整210处刀伤，面目全非，这得多痛啊！」
　　「死者还是个孕妇！好残忍啊！」
　　孕妇二字落入范臣言耳中，他明显更慌了。
　　他拿出手机，又给我打去了电话。
　　我飘在他身边，看着他摁号码的手指微微颤抖。
　　原来，他也会害怕吗？
　　手术室内陆陆续续走出浑身染血的医生。
　　他们神情复杂地看向范臣言，继而又满是无奈：
　　「我们尽力了，若是范医生能早点来，说不定能救活」
　　我的尸体被盖着白布推了出来。
　　看着腹部微微隆起的形状，我的灵魂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死了，我认命。
　　可我的孩子还这么小，他甚至没来得及看世界一眼，就这么匆匆离开了。
　　他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命运！
　　范臣言拦下尸体，颤着手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血肉狼藉的惨状。
　　我的眼眶中只剩下空洞，耳朵也被割掉了。
　　每一道刀伤都深得见骨。
　　真正的皮开肉绽，血腥又恐怖。
　　连我都害怕得想逃。
　　范臣言盯着我的尸体。
　　想起了杀手用我手机发来的照片。
　　可他不想承认。
　　「不！不可能是她！」
　　「她还活着，这不是她」
　　程伽走上前来，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就是嫂子！」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医生都震惊了。
　　范臣言还是不信，执着地给我打去电话。
　　「嘟——嘟——」
　　两声长响后电话被接通了。
　　范臣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转哭为笑，立刻道：
　　「你看，接通了！雯兮还活着，死的不是她！」
　　「雯兮，你说话！快告诉我，你没事！」
　　可电话那头却传出了陌生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个小护士举着手机挤进了人群。
　　「范医生，电话是我接通的，这手机是是从死者身上拿下来的。」
　　范臣言疯狂摇头，嘶吼着：
　　「不可能！」
　　「你们都在骗我对不对！」
　　可惜，他错了。
　　推车上的尸体不知被谁动了一下。
　　一条满是伤痕的手臂从白布下垂落。
　　手腕上，是和范臣言同款的佛珠手串。
　　他很清楚，手串是我特意定制的，世间再无第三条一模一样的。
　　一个个证明摆在范臣言面前，将他彻底击垮。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踉跄后退，几乎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