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宫里。
　　我在声泪俱下地控诉顾雁回为了那个阿蛮凶我一顿的事情。
　　贺修泽抱着一只狸奴，眼也不抬。
　　他漫不经心地逗着猫，口中还唤着卿卿。
　　我终于忍不了了。
　　「贺修泽你有病吧，你为什么要给你的猫取名叫卿卿啊！」
　　贺修泽莫名其妙看了我一眼：「别这么专横，难道这世上就许你叫卿卿？」
　　说着摸了两把猫头，「卿卿乖，咱不理她哦。」
　　我冷笑道：「顾雁回已经五天没有和我们联系了，我看他的魂都要被那个阿蛮给勾走了。」
　　贺修泽淡淡开口：「别带我，我们每日都在朝堂上见面的。」
　　「见不到顾雁回的只有你。」
　　我被他说得有些眼角发酸。
　　「他从前就不这样啊，再忙他都会陪我出去玩的。」
　　记忆里的顾雁回，在外人面前是个性高傲，桀骜不驯的小侯爷，唯独在我面前是另一种模样。
　　他对我是极尽温柔的。
　　他会轻声细语地同我说话，会为了讨我开心学着做我喜欢吃的点心。
　　我及笄那年，也是他去宁州的那年。
　　他亲手雕刻了一支牡丹花样的玉簪送与我，做及笈礼物。
　　可是，那样好的顾雁回，会四处搜罗最漂亮的牡丹给我的顾雁回，好像突然就消失了。
　　他的温柔，他的耐心，都给了另一位姑娘。
　　我已经不再是他的唯一了。
　　我哇哇大哭：「怎么办啊贺修泽，他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贺修泽头疼地揉揉眉心。
　　「要不再试试呢。」
　　「但是你能不能先把猫放下」
　　我低头一看，卿卿正一脸惊恐地被我死死抱在怀里。
　　它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活阎王。
　　「对不起。」
　　「给我道什么歉！给它道歉！」
　　「卿卿对不起。」
　　我们找到顾雁回的时候，他正陪着阿蛮在江月楼用午膳。
　　他温柔地看着阿蛮，贴心地为她剃好鱼刺。
　　我感觉那根鱼刺仿佛就卡在我心上。
　　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
　　「我有话和你说。」
　　我不由分说地把顾雁回拉了出来。
　　他一脸茫然，眼底还带着几丝惊疑，像是没想到我一个闺阁女子竟然会如此大胆。
　　「许卿云你松手啊，你这样牵着我会被阿蛮误会的。」
　　谁在乎！
　　我充耳不闻，直把他拉到廊道的另一头。
　　「顾雁回。」我抬起头严肃地盯着他，「我再说一次，与你两情相悦即将定亲的人是我。」
　　「你的记忆有问题，或许被人动了手脚——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顾雁回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些好笑地勾起唇角。
　　「许卿云，我也再说一次，我的记忆没问题。」
　　「难道你是在说阿蛮骗了我吗？这怎么可能，她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姑娘，是我救的她。」
　　他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底露出几丝嘲意。
　　「你看看你，浑身上下除了脸还能看，哪里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顾雁回将来的妻子定然是温柔知礼的，就像阿蛮那样。」
　　说着，他摇头叹气：「莫要闹了，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姑娘？」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说顾雁回脾气不好，尽量不要去招惹了。
　　听了他这番话，我觉得自己原本就脆弱的心正在碎了又碎。
　　心口感到一阵密密麻麻的，像针扎似的刺痛。
　　我慢慢放下抓着他衣袖的胳膊，它们就那样无力而尴尬地垂着。
　　就像此时的我一样，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顾雁回目露不耐烦，转身欲走。
　　我犹自不甘心，低低地道：「你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他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畔。
　　「自然是真到不能再真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