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放下望远镜，找到了常给我看病的医生王姐。
　　
　　王姐今年四十了，是科室里有名的妇科圣手。
　　
　　当初知道我肚子受伤，所有的医生都说不能生了，只有王姐坚持要试一试。
　　
　　听到我要打胎她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了。
　　
　　“打胎？我没听错吧？这个孩子来的多难，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怎么好端端的要打胎呢？”
　　
　　我低头不语，只哀求道：“王姐，你就答应我吧。”
　　
　　王姐蹙眉不解，半晌才说：“因为你老公？”
　　
　　“他出轨了？就是那个小护士吧？我早就看他们不对了！”
　　
　　一连串问题砸下来，她心里有了答案。
　　
　　她叹了口气，不再劝我，算是默许了我的要求。
　　
　　“王姐，我想把胎儿带回好好安葬。”
　　
　　“这毕竟是我的孩子。”
　　
　　王姐眼圈红了，背过身去摘掉眼镜手背抹了把眼角。
　　
　　王姐正和我聊着手术细节时，门忽然开了。
　　
　　萧明辰和夏婷婷正站在门外。
　　
　　我们视线相撞，萧明辰一愣，慌忙松开拥着夏婷婷腰的手。
　　
　　我假装没看到，莞尔一笑：
　　
　　“老公，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啊，那个对”萧明辰看着夏婷婷的眼色，支支吾吾解释：
　　
　　“那什么，我回家看你不在，一猜就知道你来这儿了，就来找你来了。”
　　
　　“这不，刚进门就遇到了夏护士了，也是缘分。”
　　
　　说完他讪笑两声，偷偷用眼角撇着我的反应。
　　
　　我起身向王姐道谢，绕开萧明辰离开。
　　
　　现在，我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
　　
　　刚走到电梯，就被快步追来的萧明辰追上。
　　
　　“晚黎，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一瞬不错的看着他，似笑非笑，良久，我缓缓开口：
　　
　　“你心里明白。”
　　
　　萧明辰嘴唇颤抖，视线游离，神情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晚黎，你听我”
　　
　　“过几天咱们婚礼，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你怎么哆嗦啊？是太冷了吗？”
　　
　　我伸手帮他扯了扯领口，顺手将定位仪拿出来。
　　
　　“不是，是这电梯口风太大了，晚黎，以后你来看医生可得多穿点。”
　　
　　“那个，你在家要多休息。”
　　
　　看着萧明辰结结巴巴慌慌张张的样子，我难得的萌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
　　
　　只是不知道他收到我的礼物时，该是什么神情呢？
　　
　　三天后，是夏婷婷的生日，他们约好要过一个甜蜜的二人世界。
　　
　　而这一天，便是我做手术的最好时机。
　　
　　手术室里的大灯刺眼夺目。
　　
　　我张开双腿，感受着麻醉针在脊椎上缓缓而又用力的推过，一股酸涩从心口蔓延。
　　
　　“孩子，对不起，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摸着小腹上的伤疤，我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依稀有护士讨论。
　　
　　“听说是试管得来的孩子。”
　　
　　“唉，真是可惜了。”
　　
　　“好像是老公出轨了，也是个可怜人啊。”
　　
　　意识混沌之际，王姐的声音传来：
　　
　　“保留胎儿，归还患者。”
　　
　　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撕开，又似乎有什么在脱离。
　　
　　我的孩子，我千万个夜晚期盼的孩子，我喝了无数药打了无数针才得来的孩子，正在一点一点地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