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哭到疲憊，突如其來的動靜將我拉回現實。
　　再回頭，顧晨那張可恨的臉龐出現在我眼前。
　　他額間冒著細汗，眼神憤怒。
　　“林舒橙，你這是什麼意思？就因為我推了你一下，所以要跟我離婚是嗎？”
　　“還是說我替江然說了幾句話，你就心理不平衡了？”
　　“我都說了，江然是我妹妹，我要是想跟她在一起，哪裡還會有你今天的事！”
　　我冷冷地看著他咄咄逼人地模樣，霎時間覺得有些好笑。
　　”你在憤怒什麼？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顧晨愣了一瞬，反應過來愈發暴怒。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無情的母親。”
　　“你要跟我離婚了，那小寶怎麼辦？你要讓他長大後因為離異家庭被同學恥笑嗎？”
　　提到小寶，我再次心痛。
　　他不會被同學恥笑，也再也長不大了，他的生命已經永遠停在昨天。
　　這些話，我沒法說出口。
　　可顧晨還在步步緊逼。
　　“我知道你是因為江然的事在吃醋，只要你現在去給然然道歉，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他像是看透我的計謀一般，拉了張凳子坐下。
　　我的目光落到顧晨身上。
　　六年了，他一點沒變，甚至因為歲月的雕琢愈發成熟穩重。
　　他永遠那麼傲氣，認為什麼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他看來，只要不折損他的利益，一切都不重要。
　　這一刻，我只覺得曾經的自己真蠢，居然能相信這樣以我至上的男人。
　　我被氣笑了。
　　“所以江然撞死我奶奶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想的？”
　　“只要娶了我，就能讓我息事寧人，當什麼都沒發生，是嗎？”
　　顧晨眉間緊擰，對我投來不解的目光。
　　”我再說離婚的事，你又提這個做什麼？“
　　“奶奶都死了三年，我也已經用自己的婚姻補償你，為什麼就非要揪著這一點不放呢！！”
　　話音剛落，顧晨自己都愣住了。
　　猜想被驗證這刻，我的耳朵嗡嗡作響，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顧晨眼見事情瞞不住，張著嘴還想辯解。
　　我直接打斷他，“這個婚我離定了，江然我也不會放過。”
　　“至於你，如果你想跟我為敵的話，請隨意。”
　　顧晨被我兇狠的語氣嚇住，畢竟從戀愛到生子，我對他從沒發過脾氣。
　　可他忘了，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見我如此堅決，顧晨也不勸了。
　　當即表示，“行，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也不想管你了。“
　　”離婚可以，但小寶的撫養權我絕不給你，只有跟著我，他才能獲得更好的資源。“
　　我冷笑，”沒想到你還在意小寶呢。”
　　”不用了，他已經用不著了，而且我也不想讓他成為你這樣自私自利的人！“
　　聽到這話，顧晨瞬間暴走。
　　”林舒橙，你說的什麼鬼話，難道你想要讓他跟你一樣，成為小鎮做題家，當一個什麼都沒見過的廢物？！！“
　　我絕望地笑了，”對，我是廢物。“
　　”因為我是廢物，所以才護不住自己孩子的命！！“
　　顧晨臉色微變，試探性地看著我，“你什麼意思？”
　　我收了笑，哀怨地回望他的目光。
　　“聽不懂嗎？小寶已經死了！是你親手殺了他！！”
　　“要是現在去太平間，或許還能趕上最後一面。”
　　顧晨見我面色嚴肅，皺著眉露出質疑的表情。
　　就在他準備起身去親自驗證的時候，病房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
　　進來的正是我最不想見到的臉。
　　“然然，你怎麼來了？”
　　顧晨一見到江然渾身的戾氣瞬間消散，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顧晨哥哥，我擔心死你了，所以才趕來看看。”
　　“怎麼樣？舒橙姐沒有打你吧？”
　　江然捧著顧晨的臉左右端詳，生怕他掉了一根汗毛。
　　我看著四肢健全的兩人，又看看坐在病床上的自己。
　　真不知道我這個因為脊柱受傷需要臥床修養半年的病人，能對顧晨一米八的男人做什麼？
　　可江然像是瓊瑤女主附身，展開雙臂，像母雞護小雞似的，將顧晨攬在身後。
　　毅然決然地看著我“你要有怨氣就往我身上發！”
　　“朋友圈是我發的，鮮花慶生也是顧晨哥哥特意忙了一晚上給我準備的。”
　　“如果你要拿罪魁禍首問責，就都怪我身上吧！我不會允許你傷害顧晨哥哥的！“
　　說罷，她視死如歸般閉上了眼。
　　顧晨生怕我現在就衝過去給她一巴掌。
　　連忙將江然拉近自己懷裡，寵溺道。
　　”然然，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怎麼捨得讓你擋在我前面！“
　　“那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做的，就算擔責也是算我頭上，與你無關。”
　　”而且我跟舒橙已經在商量離婚程序了，就算她想遷怒你也沒資格！“
　　顧晨抬頭看向我，眼底冰冷一片。
　　”而她為了報復我，還拿小寶假死的消息騙我，想要讓我心軟。“
　　聽到這話，江然眼底又驚又喜。
　　她拉著顧晨的衣袖，好看的雙眉緊緊擰在一起。
　　“舒橙姐，我知道你因為顧晨哥哥太關心我而生氣，但你怎麼能拿自己兒子的性命開玩笑呢？”
　　“你要這樣，可是會讓顧晨哥哥很反感的。”
　　她故作單純的勸解。
　　眉眼間卻滿是得意地挑釁。
　　我被這兩顛公顛婆噁心到反胃。
　　“既然你們不信，那就自己看。”
　　我抽出兩張白紙朝顧晨甩去，他下意識地護住江然。
　　窗外的風一吹，那兩張紙正好落在顧晨腳下。
　　【死亡證明】四個大字白紙黑字地印在上面。
　　看清上面的名字後，顧晨的瞳孔瞬間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