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再次醒來，周圍一片狼藉，林曉曉已經不知所蹤。
　　我接過同病房的人遞來的手機，虛弱地道謝。
　　這部手機按鍵已經有些失靈，可我依然捨不得換掉。
　　因為這是我救老婆用的那部手機。
　　也是我們緣分的開始。
　　那時候，一條短信將我們緊緊捆綁在一起。
　　猶記得，大學的時候，我們外出下鄉。
　　老婆被刁蠻村民鎖在一間草房子，誓死不從。
　　我第一時間發現了老婆失蹤，冒著大暴雨，打著傘挨家挨戶敲門。
　　在最關鍵的時候，收到了老婆發來的緊急求救短信。
　　我一腳踢開那扇門，卻看到老婆春光乍洩，旁邊還有蠢蠢欲動的村民。
　　我一時氣得忘了冷靜，抄起柴火棍莽足勁驅趕那些壞人。
　　老婆縮在我懷裡，哭著鬧著說再也沒臉見人了。
　　我鄭重地承諾她，“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絕不讓任何人再欺辱你。”
　　可現在，我看著收到的彩信。
　　上邊是張鶴和林曉曉同床共枕。
　　兩人衣衫不整，額頭都是汗，似乎已經做了不該做的事。
　　這還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林曉曉嗎？
　　我心痛如絞，強撐著精神，走到護士站。
　　我身上沒什麼錢了，只能辦理出院手續。
　　接待我的護士，態度傲慢。
　　把賬單摔在我面前，言語譏諷。
　　“家暴男真噁心！你老婆跟張先生才是郎才女貌！你怕不是用什麼下作手段才害了你老婆！”
　　我抬起頭，扯了扯嘴角，“是啊！你的工號多少！”
　　護士一聽到我問工號，屁話都不敢說了。
　　我把那些賬單身份證放回布包，一瘸一拐走出了醫院。
　　外面正下著傾盆大雨，雷聲不斷，有一男一女和我在躲雨。
　　我扭頭去看，僅僅一眼，我就認出了那是林曉曉和張鶴。
　　我又想起了手機那條短信，下意識就反胃。
　　許是我的存在太過礙眼，林曉曉注意到我，略微有些驚訝。
　　立馬撇開和張鶴十指相扣的右手，湊過來我身邊，想要獻殷勤。
　　“老公～怎麼出院都不跟我說一聲？”
　　我不經意地往旁邊退了一步。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字，從此往後我們不再是一家人。”
　　我把一打紙張扔到她眼前，被風吹得四處飛散，有的沾了水糊在地上，唯獨那份離婚協議完好無損。
　　林曉曉笑容僵住，沉沉地看著那份協議。
　　“王世海！你要是跟我離婚，我就告你家暴！”
　　我扶住左後腰，食指已經掐入掌心，面無表情道:“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有什麼事請你和我的律師說。”
　　我背對著他們，嘴唇都在發抖。
　　或許是老天爺心疼我。
　　雨小了許多，我把布包扛在頭頂，一瘸一拐消失在他們面前。
　　我抽空回了我們的家。
　　推開門進去，客廳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衣服。
　　有男的褲衩，還有女的睡衣。
　　還有一個避孕套的空盒子。
　　我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假裝若無其事地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可是當我看到我哥哥的遺物，沾上了奇怪的液體，安安靜靜呆在垃圾桶。
　　我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彎下腰去撿起來，指尖碰觸那一刻，身為男性的我，便明白這液體所為何物。
　　林曉曉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她明明知道，我哥哥當年要不是為了救我們，根本就不會被村民活活沉海。
　　這件遺物叫海螺手繩，雖然不是無價之寶，卻是我哥留給我唯一的念想。
　　我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找林曉曉拼命。
　　我的手剛碰到門把手，林曉曉從外邊開門回來了。
　　我和她四目相對，林曉曉沒有任何歉意，盯著我手裡的東西。
　　“張鶴的東西落在這了，我來取回。”
　　林曉曉說著就要搶，卻被我往背後一藏。
　　她急了指著我，眼裡全是恨意。
　　“王世海！你瘋狗了嗎！把張鶴的東西還給我！”
　　我的眉皺了起來，“這明明就是我哥的遺物，你為什麼要把他當成張鶴的！”
　　林曉曉猝不及防的慌張，但還是為張鶴辯解。
　　“我都送給人家了，那肯定是人家的啊！”
　　我的心猛的收緊，左後腰陣陣作痛，要不是我剛出院，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無恥的女人。
　　林曉曉無視我的不適，大力把我推開，搶走了我手裡的東西。
　　“不，不可以！那是我哥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了！我求求你！”
　　我抱緊她大腿，不讓她離開，卻被她拿起一旁的雞毛撣子打得渾身是傷。
　　好心的鄰居把我扶到床上，給我倒了杯葡萄糖水。
　　我躺在床上，眼淚糊了一臉。
　　鄰居看不過眼，嘆口氣道:“儂瞧瞧！這做的啥子孽嘛！這媳婦我當年就跟你說過，娶不得！你偏不聽，現在好嘛，她害死了你哥又把你搞成這個樣子。”
　　我靜靜地盯著天花板，沒有人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麼灰暗。
　　鄰居突然抓起我的手，神情認真且嚴肅。
　　“世海，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有什麼需要我幫的儘管開口。那對渣男賤女，我會陪著你一起將他們送下地獄！”
　　我錯愕地看著鄰居，遲疑道:“你能幫我請個律師嗎？”
　　律師來的那天，我家剛好也換了鎖。
　　林曉曉蹲在門口，攔住了我和律師。
　　“王世海！說好的你淨身出戶，你憑什麼把房子偷偷換鎖！”
　　我沒有為她停留，自顧自的往外走。
　　林曉曉瘋了似的衝過來，伸手擋住我的去路。
　　“你到底想怎樣！”
　　我看了眼手機時間，不耐煩地打發她。
　　“林曉曉，我想清楚了，既然你不愛我了，那我就祝你和情夫白頭到老。但是房子是我哥哥買的，這你想都別想！”
　　我突然嗆了一下，攤開掌心都是血。
　　林曉曉抓著我肩膀不停搖晃，我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徹底昏過去。